但是刀太大了,我有点握不住,只好拿嘴啃,大樱见状,扔给我一把剃须刀,削荸荠变得简单明了。在我的鼎力相助下,荸荠泛滥了。
随着大厨师大树叔叔一声断喝:“刮好了!”——猪刮得像白冬瓜一样。
大叶叔叔说:“上菜了!”菜就多得像喂猪的一样。
我当然又得上菜了,和我一起上菜的全是我的n姐n哥,姐们名字叫:连翘,紫荆,木莲,木槿,哥们叫枇杷,凤梨,菠萝
枇杷哥哥上菜的态度十分恶劣:“让让让让”砸了两个盘子,一个碗。
我很活泼,还带报菜名的:“当当当当猪来了,鸡来了,鹅来了
”客人总算是吃完了。因为饭桌上挤得水泄不通,我们哥们姐们,插不进去,不像叔们姨们,在厨房里都偷吃饱了。
我们这些跑堂的,干完了活,围坐在一张空白的桌子上,满心希望能到一桌劳动果实,我们说说笑笑,等了半个小时,仍不见有菜上。于是,我们便在枇杷哥哥的带领下,气势汹汹的来到厨房。
厨房中,大小叔伯叔叔、大小姨妈嫂嫂正吃白斩猪呢!见这么多人一齐来了,便知来者不善。
最大的连翘姐姐,摆出诗朗诵的姿势,带动作的,左边一比,右边一划:
“我们的吃,我们的喝,我们的饭食在哪里?”大树叔叔,左腿翘在椅子上,右腿戳在地上,大手一挥,说:“你们的吃,你们的喝,上菜全部都上完了!”
岂有此理!我们白白地干了一上午,吃饭的时候,竟然把我们忘记了!
我们简直不相信世界上有这样的事,对几个辛辛苦苦上菜的孩子,不给留饭!
此时此刻,较善良的小叔伯叔叔温存的说:
“娃儿,要不这样吧:把像样点的、只咬过20几口的菜,给摆上一桌子算了。”我举目四望,观察了一下四个姐,三个哥的面目表情:大姐与二哥三哥神色冷竣,表情坚定,看样子是决定罢吃了;二姐三姐四姐与看上去凶巴巴的大哥,显然是饿急了,显露出了渴望的神色;我是天生的墙边草,意志十分不坚定,虽说我是有点饿了,但我却从来没吃过剩菜,这个时候,无论谁动员我一下,我就跟他走了,但似乎还没人注意我。
就在这当儿,剩菜已经端上来了,竟然全是清一色的鱼,都被不同程度的咬了几口。
我做出了思想者的姿势,仔细想剩菜都是鱼的原因:一是因为鱼特别难吃,没有人吃,所以剩得多;二是因为鱼才可以看出来,那个地方被筷子撬掉了一块,不至于发生误会,吃到别人吃过的地方。
二哥与三哥见到了食物,竟变了心,与大哥同流合污。预备吃了。
我见优势转到了吃东西这边,当然拿起了筷子。
就在这时,连翘姐姐大吼一声:
“不许吃!”吓得我一个冷战,筷子掉了。我捡筷子时决定——跟大姐走。说不吃就不吃!
我起来后,就决定不碰筷子不碰碗,不碰盘子不碰鱼,我傻乎乎地看着大姐,大姐多年积累的眼泪,一迸而发:
“给我们吃这些!哼!给我们吃这些!哼哼!哼哼哼!”但是,听了她的哭诉,n哥n姐照样吃,甚至有人跑到厨房里添饭,连翘姐姐为了再一次证明自己的影响力,决定举手表决。
“吃饭的举手!”五只手都崛起了。
“不吃的举手!”我悄悄地伸出了一根指头。
连翘姐姐知道自己还有一根指头支持,便使出了浑身解数,掐着我胳膊上的一丁点肉,让我跟她走。看到连翘姐姐使用暴力了,我干脆哭,大声哭,用力哭。所有的姨,所有的叔,所有的姑,所有的爸爸妈妈都赶来了。
他们有的递水,有的就把他们正在啃的白斩猪,从嘴里拔出来,递给我。
最善解人意的大樱姑说:
“娃儿啊,有孝心啊!想你爷了吧?爷去了!别哭了!”
这时候,我终于想到我的爷。我想起了我爷爷去世前,我做了一篇作文。
他们从我的书包中,翻出我的作文本来,随着一阵吆喝:
“听碑文罗!听碑文罗!”枇杷哥哥一把抢过去,念了起来,括号里的话是他加的:
“春节,我回老家去了(废话),我看到了病重的爷爷(小心长针眼)。
爷爷躺在沙发上,虽然消瘦,但很慈祥(你骂爷爷瘦)。
爷爷从小给黄世仁放牛,推磨,倒洗脚水,卖报。一天,下雨了,爷爷躲到小桥下面,遇到我奶奶(嘻嘻嘻),他便对我奶奶一见钟情,但是我奶奶却只对他有一点好感(我爷爷好衰啊)。我爷爷买了一匹蓝底白花的布,到我奶奶家提亲,并给我奶奶三天时间考虑。我奶奶正在犹豫的时候,一天夜里,小偷来了,偷走了那匹花布。我奶奶赔不起,只好以夫妻的名义相伴我爷爷五年,然而在这五年之中,奶奶渐渐地爱上了爷爷,便无期陪伴爷爷,直到永远(说不定那个小偷,就是我爷爷)。
我爷爷对我特别好,我每次回去,他就把最肥的鸡宰给我吃。但是我却把他平时舍不得吃的糯米喂鸡,因为我不认识糯米(爷爷怎么不给我宰鸡呢)。
爷爷死之前,紧紧地攥着我的手,眼睛里含着泪花,直直地盯着我(好恐怖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