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意想发出嘘声了。真是一群疯子!
她正想再继续抗议,一阵低沉的嗓音传来,似疾雷一样的打中大家,瞬间,众人吓得差点拔腿就跑。
“你们在吵些什么?太闲?都不用工作了吗?还有是谁放这个女人进来的?!”
如意注意到了,那声音是透过扩音器传来的。
直觉转身绕了圈,她很快发觉到左前方,一棵樟树上挂着一个蜂箱式的扩音器,而扩音器的旁边有着黑色塑胶制成的球体,如果没猜错,那百分之百绝对是所谓的网眼监视器。
谁会在这山庄里装上这东西呢?
想都不必想,铁定是那个人了!
山庄新一代的掌权者,傅家的大少爷,那个可以被判定为ptsd患者的冷漠男子,傅学廉。
如果没猜错,如意相信,整个山庄中,一定不只这一处装有这种监视设备。
而以他这种坐在屋里,透过监视设备来观察山庄所有情况的行为,如意几乎已可以判定,他绝对需要她的帮助。
“我就说我们会死。阿山,你皮绷紧一点,等一下大少爷问起,你最好一肩扛。人是你放进来的,别把我们拖下水。”
不知是谁补上了这句,总之,大家也没心情追究,全都胆战心惊,就怕一会儿后难逃一同被驱逐下山的命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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懊怎么形容他呢?
尤如意看着眼前的男子,他有一张极为俊美的脸庞,眉毛浓密通中、双眼炯炯有神、鼻梁高挺迷人、嘴唇厚薄恰好,微勾的嘴角甚至泄露着他高人一等的傲气,他有一头过肩的黑直长发,以发带在脑后随意的束紧,整体上看来,给人一种夺人心魄的魅力,美中不足的,是他从左眼角一路往下延伸到耳后的疤,和此刻他正坐在轮椅上的遗憾。
其实,如意觉得,他脸上的那道疤痕,也不是真的难看,有些人可能会觉得那疤痕可以为他过于俊美的脸加分,让他看起来更有男子气慨。
至于双脚
不觉地,如意的眸光往下拉,落在他踏在脚垫上的双腿。
真的无法再站起来了吗?
“你是谁?”被打量的同时,傅学廉先开口。
他也同样的从头到脚细细看过如意一遍。
她,绝对可以称得上是个美女,从发型到穿着,还有那对细细的柳叶月眉、动人明亮的黑瞳、小而翘的鼻子、看起来极富弹性的柔嫩双唇、精致漂亮的脸蛋,她百分之百是个亮眼的美女。
有一刹那,傅学廉感觉内心深处,某个冰封着的幽暗角落正在崩解,射入淡淡光晕。
“呃”没想到他会突然开口,如意吓了一跳,一时答不出话来。
“报告大少爷,她是尤叔的孙女啦!”站在一旁的阿山赶紧帮忙回话。
暗学廉的双眸似利剑一样的扫向他,吓得阿山浑身发冷,连退了数步,闭起嘴闪到一边,再也不敢张口。
“我问,你是谁?”他又问了一次。
这一次,如意已完全镇定下来,尤其在见到他对阿山的态度,还有凛冽得让人发冷的神情之后,她对他愈加产生了兴趣。
她绝对要改变他,这个既高傲自大,又撇不开创伤后自卑心态的男人。
“刚刚阿山不是说过了吗?大少爷,我是你的管家尤雄的亲孙女,我的名字叫作尤如意。”她走向前,大方地走向他,对着他伸出一手。
阿山吓得躲到阿峰身后,他想,他绝对死定了,至少这一次绝对逃不了被辞退的命运,尤其在如意竟然当个大少爷的面前喊出他的名字后。
唉,早知道方才在进屋前就不该跟她握手,做起自我介绍的蠢事。
“我不管你是谁,你进我的山庄做什么?”彻底漠视她伸过来示好的一手,傅学廉绷紧脸色说。
难道尤叔一点都没告诫他的孙女,山庄是不准女人进入的?!
“你说我是来做什么的呢?”看着自己的手僵在空气中,如意一叹,但脸上不忘挤出最灿烂的笑。
那笑容很灿烂,但也很刺眼,至少对傅学廉来说。
他讨厌女人的笑,尤其是像她这种二十出头的漂亮女子,尤其令他感到厌恶。
“我管你是来做什么的,阿泰,把她轰出去。”转动电动轮椅,他瞪了她最后一眼,不想再与她交谈。
如意看着他的背影,见他那高傲中隐隐显现的孤独,心头不觉地一酸。
“啊,原来爷爷卖命了一辈子,为他付出一生青春工作的老板,竟是这种无情的混蛋!”心一狠,她故意开口说。
这话一出,不仅傅学廉停下了挪动轮椅的动作,转回身来,连一旁好不容易终于卸下心中巨石的员工们,无一不瞪大眼,偷偷抽了口冷气。
“你说什么?”傅学廉眯起了双眼来,俊颜上显露出难得的怒容。
他从不用生气的,至少在过去的生活中,山庄的员工们够了解他,不用等到他发怒,那冰冷的容颜、可怕的眸光,就能将人给杀死一千一万遍。
“我为我爷爷感到不值呀!”如意撇了撇嘴,对付这种人,她决定端出激将法。
“你敢再说一次?”电动轮椅嘎啦嘎啦的转动声再度传来,傅学廉已向到她面前。
“我当然敢呀,为何要不敢说呢?不知道大少爷你听说过,有理走遍天下、无理寸步难行这句话吗?
我呀,是专程的赶上山来跟你报告我爷爷的病情,而你的态度却可恶极了,亏我爷爷还担心他的老板会关心他,真是看错眼了!”
如意故意地让自己的表情看起来夸张,声调抑扬顿挫,总之是为了制造绝佳的戏剧效果。
“你”傅学廉气得额冒青筋。
任谁都听得出来,她是明讽着他是个糟糕透了的老板,不仅不关心自己员工的病情,还对着上山来禀报的人大发雷霆。
他也不愿意呀,谁教她是个女人!
“现在,你说也说完了,可以走了吧?”瞪着她,自从两年前的车祸之后,傅学廉感觉自己已有多年,没有看着一个女人这样久了。
“说?我有说什么了吗?”如意的动作好夸张,甚至还转了圈,朝着周围的人看了遍,似在征询大家的同情和意见。
但众人你看我、我看你,只能投给她抱歉同情的眼神,没有一个人敢开口多说一句话。
“够了!”傅学廉讨厌极了她的动作,他明白那是若有似无的暗喻,摆明了在挑战他。“你有什么话想说,就赶紧说一说,说完,你就马上滚!”
两人的眸光在空气中交会,只差没炸出火花。
“我爷爷要我回来跟你说一声,医生说他得休息一段时间。”如意噘了下嘴,收回目光后说。
“还有吗?”傅学廉问。
如果没事了的话,意思非常明显,就是要她滚蛋!
“当然还有。”如意怎可能如他所愿?
“”傅学廉忿忿地瞪着她,嘴里咒骂了些什么,但没人听得清楚。
“我爷爷担心他不在山庄的这段时间,他的工作会没人可以顶替。”如意说着,故意再次迎上傅学廉的目光,表明了一点也不怕他,甚至有与他杠上的准备。
“说的也对,尤叔的工作挺麻烦的。”
“是呀、是呀,我们已经抽不出人手来分摊尤叔的工作了。”
“我也这么认为,何况”
听到尤雄可能得住院一段时间,几个山庄的员工们开始窃窃私语的议论了起来。
见他们交头接耳的说着话,傅学廉心中怒火一下子又迸了出来,一对锐眸朝着四周狠扫了圈,窃窃私语的几个人马上安静了下来。
“你的意思是想怎样?”他的声音由牙缝中被逼出来。
“我先声明。”如意边摇头,边举起一手,一副发誓的模样。“绝对不是我的意思,大少爷,是我爷爷的意思。”
“快说,”这两个字几乎是用吼的。
周围围观者又吓得偷偷往后,退离两人数步。
“爷爷要我到山庄来代替他。”如意看着傅学廉,差点掩嘴笑,只有眼尾余光泄露了她的笑意。
“不可能。”想都不必,傅学廉大声拒绝。
“你怕我?”
“我怕你?”她竟让他产生一股想杀人的冲动?!
就算两年前,他的妻子背叛了他,他也只是伤心难过、悔恨挫败,却从无这样想杀人的冲动。
“是呀!”如意与众人不同,似乎一点也不怕他的冷漠和怒颜。“你要不是怕我的话,又为何要拒绝我留下?喔!莫非”
她的声音突然一顿,像疾奏的乐章先不断地将曲子飙高,在扣人心弦的地方却突然地让乐声断绝,引人惊叹和期盼。“莫非什么?”直觉一问,傅学廉才感到有一种遭人设计的感觉,但话已脱口。
“我说呀,莫非你真的是一个很糟糕的老板,不顾员工发高烧需要住院休息,却硬要他回山庄来为你工作?”
“我才不需要!”果然如他直觉所想,她是在拐弯骂他。
“那就让我留下。”如意顺水推舟。
“这跟你留不留下无关!”傅学廉怒瞪她。
“当然有关。”如意一点也不怕他,跟他玩起了吹胡子瞪眼的游戏。“你不让我留下,我爷爷又不放心他的工作,那么你的意思难道不是硬要他回来山庄工作,不肯让他休息吗?”
“这是两码子事!”这个女人,他发誓,总有一天一定要亲手掐死她!
“是同一回事。”也不怕他是这山庄的主人,如意激动得双手叉腰。“你不肯让我留下,要不是有虐待员工的倾向,要不,就是你怕女人!”
“你!”傅学廉咬牙切齿、瞪凸了眼。活了三十二年,从没人敢这样挑战他。
“如何?”如意也怀疑自己的胆量从哪里来。
看着她,傅学廉气愤地粗咒了声,忽地,有个念头闪过脑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