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上面贴上ok绷,这才放心地舒了口气了。
聂修看上去很疲倦,他一句话也没说,头靠在沙发上,任林宁替他处理伤口,最后只说了声“谢谢”便再也没说什么。
“我烧点东西给你吃吧。”想到他吐光了胃里的东西,一定会饿,她对他说道。
聂修点点头,闭上眼。
林宁把冰箱里没吃完的菜热了一下,又煮了一锅粥,虽然她不善庖厨,但煮粥,热一下菜还是会的,而当她把它们拿到聂修面前时,他已睡着。
他的脸依然苍白,眉头微微地皱着,不像平时微笑的样子。她蹲下来看他的脸,把手放在他的眉间,想抚平他皱起的眉,手刚碰到他的脸,却醒了,他睡得很浅。
“我、我,”她措手不及,看着桌上的粥,道“你可以起来吃东西了。”
她的手还停在他的眉间,他轻轻地笑,伸手握住她的手,道:“没有烧焦吗?”
她一愣,抽回手“当然没有。”脸却红起来。
聂修很给面子地将整碗粥喝个精光,然后回头看正看着他喝粥的林宁。
“很好吃。”他道。
林宁笑笑,表情像受了表扬的小学生,她的手里正拿着一个用来装饰圣诞树的铃铛,聂修拿过来,放在手里摇了摇,铃铛发出清脆的声音。
“哪来的?”他问。
“公司里装饰圣诞树时拿的。”
聂修想了想“对了,离圣诞节只有几天了,”他看看林宁,笑道“我还答应要做你的舞伴呢。”
“对啊,”林宁脸上难掩兴奋“这是我第一次决定去参加晚会,你一定不可以食言。”
“第一次?为什么?”聂修有些吃惊。
“因为圣诞party上都是那些讨厌的猪头律师,平时看到他们已经很讨厌,我可不想把美好的圣诞夜也断送在他们手里。”
“那今年又为什么要参加?”
“因为”林宁对着聂修笑笑“因为今年有你啊,至少你不是我讨厌的律师啊。”
聂修一愣,轻轻皱眉“你真有这么讨厌他们?”
“对,我痛恨他们,律师只顾打官司却不问青红皂白,他害我们无家可归,还气死了我的父亲,我怎会不痛恨他?”
“那你为什么还要待在律师楼里?”
“因为”她停了停“因为我想成为和他们不一样的律师,只是现在看来却没有这个能力。”
她显得有些失落,抬头看看聂修“我是不是太异想天开?”
聂修没有马上回答,好一会儿才道:“因为痛恨才想当律师,而并不是因为喜欢;因为不想让律师当自己的舞伴而不参加舞会,而并不是讨厌舞会本身,你真的有那么憎恨他吗?”
他像是很想知道这个答案,眼睛看着她,很轻却很认真地问道:“如果,如果那个害你们无家可归的人是我,如果你邀请的我也是你口中的‘猪头律师’你会怎么办?”
林宁吃了一惊,觉得这样很荒谬,便道:“怎么可能是你?你根本和他不一样。”
“如果,我是说如果?”
“如果是你,”她看到他的眼神,可怕得认真,愣住,忽然觉得心里很恐惧,却又马上摇头“我从没想过,也许是更痛恨吧,因为你隐瞒了身份还跟我同住一个屋檐下,那是欺骗,不过,他不可能是你。”
“是吗?”聂修的眼神一下子黯下来,他低下头,脸色惨白。
“你怎么了?为什么这么问?”林宁在旁边看着他的反应。
他摆摆手“没事,只是这样问问。”他忽地站起来“我很累了,想去睡。”
“哦,好的。”看他脸色苍白,果然是很累的样子,林宁虽然心里觉得有些怪怪的,但还是眼看着他回房间。
进了卧室,聂修轻轻关上门,隐忍的失落自体内弥散开,人贴着墙,想着林宁的那句回答:如果是你,也许是更痛恨吧,因为你隐瞒了身份还跟我同住一个屋檐下,那是欺骗。
是欺骗?会更痛恨吗?那为什么还要相遇?恨已是必然,那么相遇是偶然还是必然?命运到底想怎么样?被它操纵像一个诅咒,怎么逃都逃不开,而这样的诅咒到底到何时才能结束?
慢慢地伸出右手,在苍白的灯光下看自己的手腕,左手轻轻地抚过上面的那道齿痕,不明显,只剩几点淡淡的粉红,但此时却觉得它刻骨铭心。
“你会遭报应的!”遥遥的有人在喊,那样的恨之入骨,那样的哀痛。
我会遭报应的,的确,他遭了报应!深刻的,不堪回首的,以为一切都已结束,但其实才刚刚开始。
心狠狠地疼痛起来,挣扎着来到床头,从床头柜里拿出好几瓶药来,倒满掌心,红的绿的各种颜色,他看着迟迟不放进嘴里,心口的疼痛几乎将他吞噬。而他却反手把那些药扔进旁边的纸篓,捧住胸口蜷成一团,涣散的眼神中似乎看到了林宁,她在笑,对着他,一股浓浓的哀伤自胸口涌上来,他不能,连回给她同样的笑容都不能。
嘴角轻轻地往上扯动,不知是太过疼痛,脸部抽搐,还是真的在笑,他自言自语:“你就是我的报应,林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