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瑾瑶愕然:“为何?”
“沈伯母旧疾发作,病情来势汹汹,我昨日去探望她,听大夫说,怕是……怕是时日无多了。”
宋馨宁话才说到一半,声音已哽咽,眼眶里也蓄满泪水,顷刻间就顺着双颊滑落,“老天爷真是不公平,沈伯母多好的人啊,怎么偏偏是她病了,而不是坏人病了呢。”
孟瑾瑶听了,脸色骤变,忙掏出帕子,一边给她擦眼泪,一边问:“阿宁,我一个月前见沈夫人,她还好好的,为何忽然间会犯了旧疾?”
宋馨宁吸了吸鼻子,语气间透着怨愤:“你不知道也正常,沈家封锁了消息,且还是这几日发生的事。沈伯父的外室有了身孕,听说是怀了双胎,沈伯父不忍心让孩子成为见不得光的外室子,就把外室带回来纳其为妾,沈伯母跟沈伯父大吵一架,然后就病倒了。”
孟瑾瑶倏然瞪大双眼,震惊不已。
这沈大人与沈夫人,那可是一对人人羡慕的模范夫妻啊,沈大人的后院只有沈夫人一个女人,没有妾室,这可是百里挑一的好男人,忽然间竟然偷偷养了外室,还让外室怀了孩子?
“阿瑶,你也觉得很震惊,是吧?”宋馨宁眼泪掉得更凶了,感觉自己的认知崩塌,被颠覆了,“他们明明是那么幸福的一对夫妻,琴瑟和鸣近二十年。明明我上一回去沈家,看到他们还是那么的恩爱,原来那都是假的,都是沈伯父装的,一边养着外室,一边对沈伯母好。”
孟瑾瑶默然,为沈夫人的一腔深情感到惋惜,深情错付,最后落得如此下场。
而沈大人的所谓深情也真是讽刺得很,偷偷养外室的时候都还能装作深情,怎么就不能一直装下去?难道是因为外室怀了双胎,在伤害妻子与让孩子成为见不得光的外室子之间,他选择了前者?
或许,男人都如此薄情吧。
她长那么大,唯一见过的深情男人,就是好友阿宁的未来公爹,结果现在深情男人将发妻气病了,还将外室带了回来。
不消片刻,孟瑾瑶湿润了眼眶,伸手抱着眼泪婆娑的好友,温声安抚:“阿宁,别哭,长辈的事我们管不着,如今你能做的也只能多安慰沈夫人,让她放宽心,这样有助病情好转。”
宋馨宁哽咽道:“我都不知道如何安慰沈伯母了,她如今一直在悔恨当初不顾家人反对,嫁给了沈伯父,恨自己没有带眼识人,恨自己帮了沈伯父那么多,最后却为她人做嫁裳。”m.
孟瑾瑶听罢,想起阿宁曾经跟她说过的,沈大人当年只是一介穷书生,而沈夫人是富商之女,沈夫人对沈大人一见钟情,不顾父母反对嫁给了沈大人。
沈大人得了沈夫人娘家的支助,才能继续读书,金榜题名,入朝为官。
可以说没有沈夫人,就没有沈大人的今日。
而沈大人会偷偷养外室,大概也与去年升官有关,去年之前也就是五品工部郎中,去年修建水利立了功,工部侍郎正好有个空缺,便升为正三品工部侍郎。
五品官和三品官有着天壤之别,因为大多数五品、四品官都很难跨上三品的门槛,五品的时候还需要靠妻子娘家的银子打点,可官至三品大员,那就不需要了,那得是妻子娘家巴结他了。
或许,大家看到的都是假象,沈大人其实也没有多爱沈夫人,爱的只是沈夫人娘家的银子。
想到这里,孟瑾瑶忽然感觉浑身发冷,这样的心机该有多深沉,才能伪装那么多年?为达目的不择手段的男人,比豺狼虎豹都要可怕。
她咽了咽口水,轻声呢喃:“阿宁,或许沈夫人一开始就真心错付了。”
宋馨宁费解,讷讷地问:“什、什么意思?”
孟瑾瑶回道:“或许,沈大人其实也没多喜欢沈夫人,只是沈夫人身上有利可图,他才能佯装深情。如今他高官厚禄,不需要沈夫人娘家支助了,本性自然会慢慢暴露。”
宋馨宁听了,倒吸一口凉气,这比中途变心还要可怕,想起沈伯父那温润儒雅的模样,她忽然感觉瘆得慌。
“当然,我也就只是猜测。”孟瑾瑶说着顿了顿,又道,“夫妻多年,估计也相处出感情了的,估计也曾经喜欢过沈夫人的,只是色衰而爱弛,变了心。”
比起前者,宋馨宁更愿意相信后者,木讷地点了点头:“应该是色衰而爱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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