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把式地斗笠压得很低,对怜牧他们的到来似乎置若罔闻,人动也未动,连坐的姿势都没改变丝毫。
“有劳你了!”怜牧走近大车,依旧嗓音暗哑地向车把式谢道。
车把式没有回话,也不看怜牧,怜牧等了等,便回头对段五说“找何忠他们来,请少爷回家。”
“是!”段五手一招,旁边守门的丁奴立即跑去喊人,没一下功夫,何忠带着两个手下赶到。
玉鸣一直不出声,死死的盯着大车车厢,她知道孑晔就在里面,一口黑漆漆的棺材从车厢里露出了小半截。
因为金风玉露楼里人多眼杂,怕惊扰客人,孑晔的灵堂暂时设在后院闲置的空屋内,该打扫地,怜牧早已安排人打扫干净,而该布置的,也已布置齐备,只待将孑晔的棺椁抬进来。
段五与何忠领头,四个人扶棺,黑漆漆的棺材经过怜牧和玉鸣身边,就像从两个人地心上沉沉地碾过,玉鸣抬手,抚上棺盖,默默的,与段五他们一起朝灵堂走去。
而怜牧则目送着他们,许久都没有出声,后来一直见人都进了屋,才仰天长叹,回身对车把式拱手道“此处一别,也不知何时再见了,弟自己多加小
那车把式这方侧过脸来,朝怜牧问:“刚才的就是她么?”
怜牧默然点头。
车把式将斗笠略抬,望向灵堂方向,这是一张中年人地脸,年纪看上去和怜牧差不多,但怜牧保养得面皮白净光泽,又是一身的文儒之气,而车把式皮肤黝黑,肌肉健壮,应是长年在外经受风吹日晒之人,在他那张面色黝黑的长脸上,却有一双闪闪发亮,有如鹰鹞一样锐利的薄皮细长挑目。
这双眼若是长在怜牧的脸上,或许会令人觉得男人女相,然而长在车把式的脸上,却令见者无不心虚,好像所有的隐秘在他面前都无处遁匿,这双眼也只配一个名字,神眼侯柴竞。
柴竞凭神良久,重又拉下斗笠,遮盖住半边脸,幽幽而叹“五年,真是个不短的时间呐!”
“是啊,小丫头都长成大人了”怜牧附和道。
但柴竞却似未理,长鞭猛地一挥“驾!”随着柴竞地高喝,大马车呼呼地从怜牧面前冲走,绝尘而去。
柴竞一走,怜牧地面色更加黯然,他抬脚慢慢的朝灵堂走去,那身态仿佛在一瞬间,垂垂老矣。
灵堂之中,却正在发生争执。
“我一定要亲眼看到孑晔哥哥,开棺!”玉鸣地神色与语气,比以往任何时候都厉。
“玉小姐,别这样,孑晔少爷的尸身很恐怖,看不得的,不过你放心,我已经替孑晔少爷换好干净的衣衫上路”段五低声劝慰道。
“我不管,我只知道,我必须要见他一面,因为如果连他最后一面都见不到的话,我一辈子都不会原谅自己!”
段五十分为难“孑晔少爷已逝,我们还是不要再惊扰他,让他安心上路吧?”
玉鸣横过一双眼“怎么你们瞧都可以,我要见上一面就是惊扰呢,我再说一次,开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