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柳拂面,碧波荡漾,空气中弥漫着一种寒冷,丝丝缕缕,四处扩散。
八月中秋,各家各户都张灯结彩,唯有护府却是一片死寂,护老爷被罢官,很久,都不曾这样安静了吧!阁中一女子倚门而望,纤眉红唇,眼神悠然、清远,三千青丝在风中火焰般飞舞,衣襟飘逸,丝带翻飞,这便是江南最美丽的女子护秋色。她看着片片枫叶悄然飘逝,心中有些许无奈与惆怅。园中菊花开得正好,树叶却有些萎靡,鸟儿总是会在园子里绕上两圈再飞走。
“小姐,多加件衣衫吧,别着凉了。”扇儿有些担心地看着护秋色。
“扇儿,我想去湖边走走。”她挡住了丫鬟拿着披风的手柔声说道,眼里流淌着雪山融水一般的明澈,扇儿看着她,顿时觉得小姐真的是很落寂,美貌有什么用?才华有什么用?心中的孤独依然无法驱散,什么都比不上发自内心的幸福与美好啊!
“那扇儿陪你去。”
“不用了,我想一个人去,扇儿你休息吧,整整一天,要累坏了。”
“小姐,我不累,能服侍小姐是扇儿的福分,又怎么会累呢?”
“哪有什么福分不福分的,当我是你家小姐就去休息,我一人可以的。”说着,护秋色提了提裙摆便向外走去,八月了,今日中秋,该是团圆的日子,爹却病倒了,那样洁身自好有何用?不过落得个贪污的罪名,什么清不清,廉不廉,就像窗外的柳枝一样任风摆布,有谁能在乎呢?只不过多了一个又一个的敌人想尽法子来陷害。护秋色这样想着不禁神伤。
西湖上,偶尔飞过一两只孤雁的身影,只不过是尘世的俘虏,谁也免不了俗。
站立西湖之上,护秋色的赏湖之心全无,满脸黯然。
“美景当前,佳人何故黯然神伤。”朗朗的声音带着满满的笑意。
回头,位于西湖边的垂柳下站着一名男子,身着华丽锦袍,手执折扇,面容俊美,周身则散发一股异于常人的贵气。
“公子是?”浅浅一问,眉眼之间的愁色掩在面容之下。
她失态了,竟未注意到周身有人,而让情绪显露。
“在下不过是一个游湖之人,孤身在这西湖之中游走甚感寂寞,不知可否邀姑娘同游。”若在平常,护秋色定然肃起粉脸,不假以色。但这公子的话语不带轻佻,倒是真诚。
“公子都这般说了,我若说不,岂不是太过无情?”也罢,在这湖边独自一人,只会令自己又落入愁绪。
护秋色浅笑以对男子,男子则摇扇自在扯笑。两人齐肩而走,一起沿着湖走,两岸延绵山丘均缓缓而过,残阳似血,把通透的湖水映照得格外妖娆妩媚。
一路对着环绿水青山,两位陌路相逢的人却无生份之感,一路或吟或说,或深谈或浅谈,问的说的都是西湖这景,这天下山色。对于周身之事,默契十足的二人不是略过就是淡笑以对。时间匆匆,日落而下,天渐黄昏。
护秋色收敛起笑容,不知不觉天已暗了。
躬身同那不知名的男子道声别,就款款往湖边上走去。
“姑娘,可否告知在下姑娘的芳名。”好让他日后寻她。难得在此遇到一位同他契合的女子,错过未免过于可惜了。
“——护秋色。”迟疑过后,她的名字已脱口。望着男子难掩的笑意,护秋色摇摇头不免取笑,一时相逢的陌路人,过后就散了,又何需告知他名呢!
“小姐可是护大人护徇之女?”男子晶光略闪,唇角隐含着深意。
“正是。”护秋色略为警戒。现在护家是连一点的风吹草动都禁不得,这人识得护家之人,莫不是
“原来是故人之女,真巧啊。”下一瞬的话语,稍微免去护秋色的担忧。
故人之女。此人识得爹?
“你”方想问他究竟是何人。“在下姓莫,名澈。”看出护秋色的疑惑,男子自动解去护秋色的疑虑。“至于在下与护大人是何关系,姑娘他日便会知晓。”摇摇扇,现在还不到告知她的时候。
“现下天色已晚,护姑娘快些回去,莫要让护大人忧心了。咱们后会有期。”说完,男子就消失在这西湖之上,独留满腹疑问的护秋色。
清风吹过,吹动护秋色的裙摆。
脑中念念的是那个姓莫的男子。
莫澈莫澈,人如其名,深深难测。不一般啊,光看其打扮,便知其定身份显赫,却不似富贵之士那样凌人,随和而又不失气势,柔媚而又不失阳刚。想罢再转身看向湖面。月光幽然浮现,该是回去的时候了。
回到家,夜也较深,家人都已坐在桌旁,护老爷在最中间,他们一同看着护秋色走进来。
“秋色,这么半天,你去哪儿了?”发问的是护夫人,仍是一脸的祥和,慈眉善目。
“我去游湖了。”
“以后不要再经常出去了,一个弱女子常出去总是不好的。”
“好了。勿再多说,回来就好,大家吃吧。”护老爷打断了护夫人的话,垂下头喝汤,野菜汤,护秋色不禁潸然落泪,待发觉后,用衣袖快快擦干了,走向自己的位子坐下,她何尝不知道父亲心里的酸,心里的苦呀。
第二天,宰相之子李宏来提亲,谁不知道李宏已有七房妻妾,仗着其父权势欺男霸女,护老爷没允许。李宏大怒,斥道:“老东西,你家如今已然败落,还装什么清高,摆什么架子,我肯娶你女儿,是给足了你面子,给脸不要脸——。”说完领着随从仰头大笑而去。李继铲除了护徇,偏偏其儿看上护家姑娘的美貌,非要娶回家纳为妾室,他从来宠着儿子便也随他去,身为其儿的李宏要风得风,要雨得雨,这次也依然是势在必得。
一早,护秋色便去给父母请安,中途却听见一阵嘈杂声,像利箭一般向府中袭来。于是,她决定先去看看怎么回事,一进大厅就看见李宏正领着几个人往里冲,小武和小枫撑开手臂拦着,身上多处被打伤。没过多久,护徇夫妇也来了。李宏见护秋色一来,大悦,说:“护小姐,这就是你的待客之道吗?”
护秋色看着笑容满面的李宏,皱起了眉头,挥了挥手。
“小武,小枫,你们先下去。”
两人互看一眼,然后放下了挡着李宏的手,站在了一旁。
“李公子,我们和李家素无交情,此次前来,可有事?”
“我这次来是向护小姐提亲的。”
“如果是这样,你大可不必多费唇舌,公子请回。”
护秋色把头转向了另一边,不屑看他一眼,李宏见状,怒火中烧,便手往后一挥,两名大汉上前,抓住了护秋色的手往前拖。
“放开!放开!你们要什么?”护秋色拼命往后拉,护老爷,护夫人上前来,也抓住她的手。
“放手!你到底想怎样?”
“怎么样?我昨天不是说了吗?护秋色我是要定了。”
李宏一步上前,把护秋色大力往前拉,毫不留情。然后,响起一阵沉沉的脚步声从门外而至,急促而有力,接着出现一张精致俊美的脸。护徇抬头一看,马上松开握住女儿的手,退开一旁。进来的是一个清秀俊雅的男子,锦衣华服,风度翩翩。
“王爷,你怎么来了?”护徇一见来人便欲下跪,那人一手托起,把他扶了起来。
“怎么护大人的意思是本王不能来吗?”男子柔笑道。李宏等人一听均松开了手,护秋色疑惑地回头,顿时愣住了,良久才开口问:“你是莫辙?”
“正是在下,一日不见,姑娘可好?”
莫辙说罢四处看了看,又说:“看来是不太好吧?”
眼睛盯向了李宏。
“李公子这是想强抢民女吗?”
“王爷,在下冤枉啊,我们只是闹着玩而已,现在便走,现在便走。”
说罢一行人快速离开。
“谢谢莫——不,王爷。”护秋色上前来道谢。
“小姐不必多礼,就叫我莫辙,不用理会那些繁文缛节。”
护徇走向莫辙,鞠了一躬说:“王爷请坐,此次前来定有要事吧!”
“是啊,这次大人受屈了,皇上十分震怒,下旨要逮捕你,恐怕家人也会受到株连,所以前来告知。”
“多谢王爷,皇上现在怕也听不进什么,我把下人都遣散就是,可小女尚年轻,我想把她托付于王爷,不知可不可以?”
“大人放心,我一定会照顾好护小姐的。”
说着,看向了站在一旁正低头沉默的护秋色。
“那老夫就拜托了!”
护徇牵住女儿的手又说:“万事要听从王爷安排,不用挂念我和你母亲,好好照顾自己。”
护秋色使劲点着头,然后跟着莫辙去了王爷府。府中显得高贵典雅,大大的回廊,东边有一块小池塘,上面是几朵快要颓败的芙蓉,碧波晶莹澈亮,南边有一片园子,种满了各种名贵的花草,美艳绝伦,各有姿色。
莫辙带者护秋色走进了一处楼阁,彬彬有礼地说:“小姐这段时间就住这吧,我一定会尽快替护大人洗清冤屈的。”
“好。”护秋色微微笑了笑。莫辙有事先走了,她独自看了看房里的布置,清新雅然,正是她所喜爱的,最终她的目光定在了楼下回廊上的一把焦尾琴上,轻轻一抚,弦微颤,清脆的琴音流动在空气中,与周围环境极和谐地搭配起来。
夜晚,月色朦胧,池水使得楼阁映照着一片幽光,清亮的乍隐乍现。护秋色倚靠着门一会儿又走出去,落坐于琴旁,手抚着琴尾的那一抹痕迹,然后,纤细白皙的手指开始在弦上轻跳,揉压,是一曲平沙落雁,突然,响起一声掌,回头一看,正是莫辙。
“护小姐如此雅兴琴声浑然流动,在下敬佩。”
护秋色笑着看莫辙,温文婉约,头上钗饰不多,只有一支玉蝶镶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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