装,看似冷漠的席总应该是红酒刀叉,提琴西餐这般的优雅,和热气腾腾,大众十足的火锅实在不怎么搭调,点个最辣火锅吃上一回,便也该知道了,我可不是个好的美食家。
不过她倒是没料到原来经理办公室还可以有个衣柜之类的东西,公司楼下一身休闲的席川看着目瞪口呆的池晴绿促狭的笑了笑,一脸的惬意悠然。
夜幕沉沉直坠,灯火璀璨,星星点点的灯光为横行在高架上的四轮金属和森然耸立的高楼以及钢筋水泥的城市稍稍添了几许暖意。
城市的夜,灯红酒绿,永不寂寞,黑暗抚慰了人们白日的失意与寂寥,远离繁杂的琐事,一层夜幕,似乎给人们披上了另一层皮囊,可以恣意,勿须掩饰。
银灰色的宾利内,除去几个简单大方的靠枕和一瓶写满法语的香水,便再没有多余的饰物,和主人的性子大约相差无几,车内弥漫着薄荷烟草混合淡淡香水的气味,不同于顾清初青草般的清冽熟悉,是一种陌生的有些侵略意味的异性气息,一时间竟让晴绿有些拘束无措,已经好久没单独和一个陌生男人如此靠近了。
晴绿不自觉的往右偏了偏,看向旁侧的男人,方向盘上的手很是修长,指节分明,有一下没一下的敲打着方向盘。席川剪着一个简洁有力的刺猬头,根根头发骄傲而张扬,眉毛锋利,眼神淡漠,笑意很浅,仿佛只是一种习惯性的点缀,鼻梁挺拔,下巴削瘦,有着一张轮廓鲜明且英俊逼人的脸。
似是觉察到了她目光的停留,席川淡淡地看了她一眼,目光带着询问意味,车厢内响起了悠扬的英文歌曲,磁性且充满张力,让人心神放松。
“近看之下,席总果然英俊潇洒,玉树临风。”晴绿开起了玩笑,试图缓解自己心里的陌生感。
席川淡淡一笑,眼中慢慢浮现一抹揶揄之色,忽然问道:“那么,比之顾清初如何。”
晴绿一愣,一时不知其用意何在,许久才吐出一句:“各有千秋吧。”
火锅店内,晴绿面上一脸谦和:“席总不会吃辣吧?”
席川微微一笑,有些挑衅道:“会,而且肯定胜你一筹。”
在美国那么久,能厉害到哪里去,晴绿心想,遂吩咐服务员,点了个镇店之宝——最辣的重庆麻辣火锅。
不过一刻钟,晴绿便气馁,没想到席川竟真比自己强悍不少,吃的有滋有味不说,也不见有丝毫的狼狈,倒是自己,之前一段日子都没碰过辣,还真有些吃不消,以至于连连喝水,直直觉得舌头打结,是不是自己的都不晓得了。
她拍了拍有些麻木的腮帮子,心里到底有些好奇:“席总吃起辣来,倒真是不含糊。”
席川微微一愣,良久才怔然说了句:“和一个朋友学的,今天你还真算是带对了地方。”言语间带着几分淡淡的惆怅。
晴绿见此,也不多说,细长的眼微眯起,倒也没了平日给人的那股疏离感,亲切许多,她小口小口喝着水,目光透过窗外,也不知看着些什么。
两人一时无话,各自默默想着心事。
吃的差不多时,席川神色回复如常,他放下手中的筷子,问了句:“顾总监,似乎对你很不一般。”
晴绿有些疑惑,不知他怎地对清初如此在意,迟疑下,却也点点头。
“他甚至因为你的一些小事,和公司重要客户闹翻,”席川不紧不慢的说,语气却渐渐凌厉起来,与刚刚平和的态度截然不同。
晴绿缓缓将杯子放在桌上,中指与食指慢慢抚过杯身,细长的眼低垂着,让人看不清楚她的神情,刘海微遮住前额,她轻笑了几下,开口道:“席总,你今日这么特意和我吃饭,总不会是为了这件陈年往事吧?”
席川也不回答,继续接着刚才的话题:“不是亲人,不是爱人,一个男人有什么理由这么待你,只因为客户对你不敬,就得罪公司一直以来的大客户,从而失去晋升去美国总部的机会?”席川语气淡淡,暗藏着的尖锐却显而易见。
原来如此啊。晴绿心底冷笑,却依旧是淡淡的神情,她忽地抬头,直直看着对面的男人:“席总,有什么话,请直说吧。”
许是吃的满意,席川神色颇为慵懒,唇边浮现极浅的笑意,这个小猫,看来也不笨嘛,他继续凉凉说着:“池小姐既然身处职场,就该学会如何委婉的应付性骚扰,对于这么大的一个客户,陪陪酒说说笑,应该不算什么勉强而不可忍受的经历吧。如何保住客户而又能全身而退,这应该是你的必修课,而不是只知道找人来善后,你说呢?”
晴绿觉得口渴异常,喉间灼灼烧起,便又喝下几口白开,索性说了开去:“我也没想到事情会变得那么糟糕,顾清初那会临时有事,便让我去和客户接洽,哪知对方趁倒酒之际动手动脚。我一时着急,也只想到顾清初,便打个电话问他怎么办,没想到他挂下电话便急匆匆过来,正见着那客户要揽我的肩,大家都还没反应过来,他已上去给了那人一拳”
其实,当时的状况,如果稍微缓和一下,还不至于到撕破脸的地步,可偏偏顾清初就是什么余地都不留,完全撕破情面,原先他去美国总部的通知都已经下来了,有了这么一出,却完全泡汤,自己当时也打算离职,最后还是被他给压了下来。
席川倒没说什么,只是静静听着,面上依旧不动声色,心里却释然,今晚的目的已经达到,要求证的答案很明显了。顾清初这两年来一直带着她,并不是要教会她人情世故,成为得力助手,而是将她护在自己的势力范围之内,不受半分风吹雨打。
眼前这个叫池晴绿的人,确实是他的软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