呛的咳咳了几声,然后打开手机,拨了一个号码:“喂,章遥吗?咳咳,我今天身体不适,要去医院,你帮我请个假吧,回来我把医院处方交过来,咳咳咳”晴绿又拨了季节的电话:“喂,帮我随便开个伤风感冒的药风,我装病。”
“这么勤快的你也会来这一招啊,不过我一心理医生,可不会开什么伤风感冒,要不,来张间歇性癫狂症?”电话那头传来轻笑声:“不过,你今天有空就过来一下,好久没来了都。”
晴绿也大笑道:“好吧,反正就是不想上班,正好有些事情想找你聊聊。”
季节看见从门缝里钻出的半个脑袋,笑了笑:“进来吧,今天心情不错?”
晴绿一身浅灰色的运动装,长发已扎起了个半高的马尾,没了平日总遮住眼睛的麦穗,露出光洁白皙的额头。一双睛明澈得似泓清泉,手里还拎着幅网球拍子,望着季节一直笑:“没办法,我一看见你就高兴,等下陪我去打球?”
眼前这个满脸笑容的人,和四年前刚见面的样子差的可不少。见池晴绿时,季节还真害怕自己完成不了这次任务。顾清初本来找的是季节的导师沈嘉善,却因为要去更重要的地震灾区,让当年毕业的季节接手过去。
那时候的晴绿,得了严重的抑郁症,情绪低落之极,不仅出现学习困难,全面拒学,而且根本不开口讲话,也从不抬头看人,只带着领黑色的棒球帽,遮住大半个脸。
想比之下现在的池晴绿,连季节都要飘飘然了,她一脸的揶揄,对着晴绿说道:“一看见你现在啊,我满满的成就感膨胀的快让我爆炸了。”
晴绿笑了笑,轻轻说了句:“谢谢你,季节。”
“你应该感谢清初。”
“是是是,你们俩口子是我这辈子的福星,行了吧!”晴绿又低下语气,装着漫不经心问了句:“你们在美国有没有拜访什么朋友啊?”
“没有,我们逛逛街,玩了几个地方,挑些衣服”看见季节一脸回味的神色,晴绿收住了想要继续的话,季节应该也不知道顾清初的过去,那,就这样吧。
“我来呢,是想要告诉你,我已经完全好了,以后不用治疗了,”晴绿淡淡开口“前几天,我看见,颜南的一些东西,心里什么感觉都没有了,就好像,完完全全的陌生人,甚至,还不如楼下卖米线的胡大伯。你说的对,没有什么事情,是跨不过去的。”
季节看着神色淡然的她,伤痛是抚平了,可是因为伤害而产生的本能抵制,真的就能完全被时间所治愈吗,季节摇摇头:“除非你能再付出感情,那才是真正的痊愈。”
晴绿笑着摇头:“我可能是个好了伤疤忘了疼的人,只是未遇见所想要的人。”
“我很好奇,那个颜南,会是怎样的一个人?”季节试探的问了一句,这个话题,迟早要面对的吧。
晴绿眼神有些迷离,望向窗外,额前掉出的一丝发弯弯的顺着脸颊,声音飘远的有些抓不住“他啊,可是个会让女人疯狂的家伙呢。那你觉得,顾清初如何?”
季节想了想,脸略红:“怎么说也是眉清目秀,俊朗儒雅吧。
晴绿笑笑:“如果惊艳是用来形容容貌绝冠的话,那他就是我见过所有男人里边最惊艳的一个,五官有些象外国人,棱角轮廓鲜明,让人看一眼就象占了什么便宜似的,喜滋滋的。最重要的是,他在绘画方面天赋异禀,得过的奖杯连床都放不下,大三初期,就几乎隔三差五就有主动联系他的国外院校。”
晴绿撩了下那掉下的发丝,用平淡如水的声音继续道:“所以说,他就象一颗可以照亮身边一切的耀眼星辉。从小到大,我一直以他为傲,什么都听他的,什么都学他的,没有一点主见,懦弱又可悲。当这个星斗陡然离我而去,我就如溺水的人,失去方向标的沙漠旅人,不知所措。我试图挽留他,求他,甚至跑到美国去找他回来,所有一切能想到的一哭二闹三上吊的手段都用尽了,他还是连一面都不肯见我。直到,父亲为了找我回来出了车祸,后来你都知道了,他连葬礼都没回来出席,就是这样的一个人。颜南。”
季节张了张嘴,最终只是说了句:“等我换身衣服,去打球吧。”
这些前尘往事她都是知道的,只不过没有亲口听池晴绿讲述过,这样说来,却仿佛叙述一个别人的故事,从医生角度,应该是让人高兴的事。只是,笼罩着她的那份淡淡悲伤,可能连她自己也没发现。
之前的歇斯底里,之后的云淡风起,而中间,谁也不会提这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