终于慌乱起来,她急急起身,抓起一旁的盒子:“对了,我我是来送药的。”
席川看着如临大敌一样逃走的她,微微一怔,果然是这样啊。
办公室有微波炉,片刻之后,闻到一股浓重药味的,他抬头一看,晴绿正端着东西过来,朝他嘻嘻笑着:“来,把这个喝了。”
他的眉头越皱越深,淡淡扫了一眼后又低头工作:“这是什么东西。”
“药啊,专治感冒的。”
“不需要。”他冷冷说了句,继续埋首翻着资料。
“这个独家秘方啦,药到病除,呵呵呵:“一瞬间,晴绿有了当江湖郎中的感觉,也没注意到他的细微变化“我好不容易熬的,来来”
“哦,你亲手熬的?”席川终于抬头,嘴角浮现一丝不易察觉的笑意,看见晴绿一脸期待的样子,他顿了顿“拿过来。”
晴绿见他眼睛都不眨一下,便将那药喝的见了底,忙递给他几颗糖。
席川愣住,微觑了她一眼:“不要。”
“药很苦的。”
“我知道。”都已经喝完了。
“那”
“不用了。”
晴绿回想起自己每次喝中药的痛苦,油然而生一股佩服之情,真是刮目相看啊,居然一口气就可以喝完这么苦的一大碗,而且,竟然还可以不吃糖!
又过了会,打完一个电话的席川忽然开口:“帮我下去买盒口香糖。”
“啊~”
“哦,忘了说,我只吃口香糖。”
“。”刚刚升起的崇拜之情瞬间泯灭。
两人离开时,已近半夜,一轮新月这才从天幕的角落畏缩着钻出,仿佛被拉开一个缺口。上车才驶到马路对面,席川忽然降速,他摇下车门,向对面望去,顺着他的目光,晴绿看到两个熟悉的身影,颜南和顾清初,两人正说着什么,然后走进附近的一家24小时营业店。
“他们,什么时候这么熟了。”席川微微蹙眉,低低说了一句。
“他们本就是朋友。”晴绿淡淡说道,那日看见顾清初带回来的相册,便已经猜到了,他们俩认识。
“朋友?”席川熄火,回头看着她“什么时候认识的。”
“四年以前就认识了吧。”颜南离开,顾清初出现,还骗自己说是父亲战友的儿子,呵,真难为他们了。
“什么?”席川一脸的不可置信“不可能,颜南刚回国时见到顾清初,两人明明是一副互不认识的样子。”
“不认识的话,顾清初美国回来送我的一本画册上,怎么会有颜南的印章。”晴绿略带讽刺的说道,心里却也有疑惑,若颜南怕自己不领情,才装出不认识清初,这也说的过去,可也没必要在其他人面前隐瞒吧。
两人兼沉默,一时各有心思。
过了片刻,席川才笑着说:“好了,很晚了,回家吧。”
“嗯。”这一觉,晴绿睡得极不踏实,梦境一个接着一个。
她牵着一个人的手,走在险峻的山道间,天色黑沉,看不清楚周围的景致,但那人的脸却能看到,最初是颜南,可再一看,却又是顾清初,然后,两人都不见了,只剩她一人在走,小心翼翼,如履薄冰,前面万丈的悬崖,她明明可以避开的,却一脚踏空,掉了下去。
她惊醒时已是一身涔涔冷汗,一看闹钟,才睡下两个小时,她睁着眼睛,怔怔回想着这个梦境,那心悸的感觉包裹的她透不过气,似乎还能感觉到踏空的虚空。
若真如席川所说,那为什么,颜南与顾清初要装作互相不认识呢,他们之间,明明是该熟识的啊。
凌晨时分一片静寂,或许是因为神经极度紧张过,脑子十分清醒,一点也没昏沉感,闹钟有节奏的“吧嗒吧嗒”不紧不慢的迈着步伐。
颜南,顾清初,颜南,顾清初,颜南,顾清初
忽地,她陡然坐了起来,仿佛是透过乌云的一缕阳光,她想到了什么,那日在火车上听到席川说起乔之凉父母坐牢时的奇怪感觉
江南会所!
在江南会所,听见颜南和那位官员的谈话,他的父亲也是出事了,因为贪污对!他的父亲因为贪污而被抓,而且,颜南也是广州人,乔之凉也是,难道说,他们家人都是因为同一个案件而犯罪,一个贪污,一个贿赂?
这个发现让她再也睡不着,若真的如此,那么他们是因为什么,要假装互不认识,而且,颜南那日吞吞吐吐的难言之隐,这些事情,似乎都指向一个共同的原因,她被这个想法吓到了。许是多心了,但是特有的直觉却告诉她,一切乱麻缠绕的背后,必定有一个最终的源泉,而那个源泉,那个源泉
她感到无力极了,身边的人一个个的变得陌生。颜南如此,顾清初亦如此,相恋多年的他,说走就走,依赖熟知的他,亦有着另一个名字,仿佛一夜之间,所有的事情都可以改变,看不到隐藏在后面的真实,迷雾重重的过去,让她觉得沉重,极度缺乏安全感。
她怕有一天,再睁开眼,身边的那些人,又急匆匆的离去,谁都不会为她停留驻足,一个两个三个,自己始终是最先被放弃的。
晴绿颓然,睡吧,她对自己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