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张开嘴,对着他的手臂就死命地咬了下去,我的牙齿深陷进他手臂的肌肉里,把自从他之后所积累起来的抑郁、苦恼全发泄在这一咬上了。忽然间,我看到血正从他的手臂上缓慢地渗出来,心里一惊,早已有两排牙齿印,清清楚楚地印在了他的手臂上也痛在了我的心上。
朴太希和我并不在同一个学校,但是我没有想到,我们这么快就再见面了,而且,是在那样一个谁也料想不到的场合里见面的。
这一天刚好是仁川中学生音乐节开赛的第一天,由于有太多的同学想参加,承原高中干脆就放了三天假,全当是每学期一次的郊游活动。
于是全体同学都去了,浩浩荡荡的一大群人,带了帐篷,生活委员甚至把家里用的锅碗瓢盆都带上了,还有夜里要盖的毛毯等,因为我们要在海边露营两天两夜,白天去看中学生音乐节的比赛,晚上在海边烤肉、听歌、讲鬼故事。
海边的景致真是美极了。^0^
碧蓝的天,碧蓝的海,洁白的浪花,带着咸味的清新的风。我们把帐篷架好之后,同学们就纷纷窜进了海浪里。好容易可以暂时离开学校刻板的教科书还有考试,大家都开心得像一群小孩子,^^不断地冲进时高时低的海浪里大呼小叫着,嬉笑着,打闹着,追逐着。(^^)
一向以“淑女”自称的宝儿甚至和嘻哈帮的金在宇跑到海浪中大打出手,宝儿用海水去泼金在宇,金在宇又伸手去捉她的脚,结果两人都同时掉进了海浪里,一张嘴便被灌了好几口海水,嘻哈帮的兄弟们在旁边看到他们两人的狼狈相,全部都哈哈大笑起来。
我独自站在海边看着他们肆意地玩闹着,心里不由自主地又想起裴纪中来了。如果他没有离开我,如果他没有去美国,如果这时候,他也和我一起在海边玩,那我们两个人的笑声一定会把这整片海都掀翻的。
宝儿跑到我身边来,身上全湿了,头发上,衣角上都在滴水,她冲过来搂住我的肩说道:“依妍,我们去看嘻哈帮兄弟们的热场表演好不好?再过半小时就要开始了。”
我摇了摇头:“你们去吧,我一会还要帮他们一起生火做烤肉。”
“喂,大小姐们,快点啊,时间快到了。”金在宇在不远处叫着。
宝儿把我使劲地抱了抱:“那我先走了啊。”接着连蹦带跳地走了,没走几步,她又转回头来,脸上带着神秘的表情说道:“那你一会儿可千万别走开啊,我要给你一个惊喜。”
惊喜?!我没好气地想道,除非是裴纪中回来了,要不然什么事情在我的心里都不算惊喜。
这时候,太阳已沉入海底,海面波潮起伏,闪烁着点点鳞光,沙滩是绵亘无垠的,海风带着浓浓的凉意。班上的同学已经生起营火,在火上架着铁架,一串串的肉架在铁架上,肉香弥漫了整个海边,把我的味觉全部挑动了起来,于是我也走进去,加入到烤肉的队伍之中。
忽然间,班上的女生们兴冲冲地跑过来找我,手上还拿着一样东西,看起来好像是一张纸之类的东西。
她们围住我,七嘴八舌地说道:“依妍,你快看看,我们刚才在海边的岩石边捡到的。像不像你?”
我把她们手中的纸接过来一看,不由地惊呆住了。
那是一张速写画,画的是一个女孩子的头像,只有草草的几笔,却十分地传神。她有着一头蓬松乱舞的短头发,眼睛瞪得大大地,鼻子有点歪,嘴唇淘气地微向上扬,眉毛挑衅般地轻扬着,好像是和谁在生气一样。
“依妍,这画上的女孩子和你长得很像吧?!”
我在心里想,岂止是像,那张速写纸上画的,活脱脱的就是我生气时龇牙咧嘴的怪模样。
我的心里一动,急忙问她们:“你们在哪里捡到的?”
坐在我后面的佑琪指着右边的海滩说道:“刚才我们在那里玩的时候捡到的。也不知道是谁落下的,我们觉得长得很像你,便拿过来给你看了。”
她才一说完,我便“噌”地从沙滩上跳了起来,她们不知道是谁落下的,可是我知道!^^v^^v^^v我在心里尖叫道,我知道是谁画的!我知道是谁画的!
我往金佑琪指的方向走去。心脏一直扑通、扑通地使劲跳着,每跳一下都是:“纪中,纪中,纪中”
这时候,我忽然想起,刚才宝儿说看表演回来之后,要给我一个惊喜,难道就是
一想到这里,我的心又开始不由自主地狂跳了起来,自己也不知道为什么会心跳得这么厉害,我大大地喘了口气,突然而至的狂喜和快乐涨满了我的胸怀。?
我深一脚浅一脚地在沙滩上小跑着。
忽然间,我呆住了!
海边岩石的一角上,正斜靠着一个人,高高的身影,背对着我,眼睛望着即将西沉的夕阳。远远天边的云彩由白色转为金黄色,由金黄色转为深橘红色,由深橘红色转为绛紫色海水的颜色也跟着云彩的变幻而变幻。
他的白衬衫被海风吹得鼓鼓的,好像是海里面正在行驶的洁白的帆船一样,天空不时地有海鸥飞快地掠过,有朦胧的白雾笼罩在他的身边,画面美得令我心惊。
怎么会这么快?
我用手按住胸口,他的背影是那么的熟悉,我哑着喉咙说道:“裴纪中!裴纪中,是你回来了吗?”
我忽然再也忍不住了,蓦地冲上前去,迅速地、喜悦地蒙住他的双眼这是只有我们两个人才知道的秘密动作。他一定还记得!
忽然间,一个大浪朝我们卷了过来。我的身子没有站稳,不由得大叫一声,整个人滚进了海浪里,海水的浮力重重地压着我的胸口,我心里一慌,本能地想张嘴喊救命,谁知才一张嘴,海水便从我的嘴里灌了进去,我连喝了几口海水,吓得魂都没有了。>0000<
正当我感到绝望地在海里胡乱扑腾的时候,忽然听到耳边有个声音在喊:“呆在那里别乱动!”接着,我感到有人抓住了我的胳膊,随后手上一使劲,托起了我的身子,把我送上了水面。
我站起身,从嘴里吐出沙子来,头发上的海水不断地流了下来,滚在我的睫毛上,遮住我的视线;我用双手拂去脸上不停往下滴的水珠,狼狈地睁开眼睛。
“原来是你!”
“原来是你!”
我们两个人同时叫了出来,不同的是,他的语气里带着意外的惊喜,而我则是万分的失落。
我的心不断地往下沉,原来刚才让我心潮澎湃、奋不顾身地扑上去的男生,并不是裴纪中,而是一周前在街边被我撞到的朴太希。
我们两个人的脸相距不到一尺,他的呼吸热热地吹在我的脸上,天边的最后一道光芒,他挺拔的身上镶上了一道金边。
他看着我,深深地锁着眉。然后说道:“你每一次的出现都是这么地惊天动地。”
我气结地说道:“你没事干嘛站在那岩石上啊?”
他的眼睛闪过一线光芒,眉头不自禁地往上挑了挑:“那你没事干嘛要往那岩石上撞啊?”
我不说话,转身回大本营。这时天色已经暗了下来,半个皎洁的月亮挂在天边,四周闪烁出无数的小星星,海面远处有忽明忽暗的渔船在亮着。
朴太希跟在我的身后,忽然我感到肩上多了一样东西,转过头来一看,只见他把外套脱了下来,披在我的肩上。
我气恼地想挣脱掉,可是,当他的外套温软地把全身都湿透了的我包围住的时候,我忽然感到一阵从来没有过的松懈和懒散,觉得自己像是浸在一天一地温暖的月光之下。
我们回到班上的大本营,帐篷前只剩下几个同学在照料着烤肉,其他同学都不见了,大概全都看嘻哈帮的热身表演去了。
我走过去,就着烤炉子坐了下来,想把身上的湿气烘干,剩下的同学则忙着烤肉,穿肉,洒作料。白天还热闹喧哗的海边,这时候变得分外地安静,细碎的海浪轻轻地拍打着,朴太希也跟着在我的身旁坐下。他看到帐篷边放着一把吉他,便伸手将它拿了过来,有一声没一声的拨弄着琴弦。
我不禁笑他:“喂,朴太希,你到底会不会弹琴,不会就别制造噪音了!”
他也不说话,过了一会儿,他轻轻地唱起了一支歌,那是我们在韩国常常听的一首民谣,我没有想到他唱歌竟然是那么地动人,和裴纪中完全不同的风格——裴纪中唱歌总是带着一股不可抑制的冲动和炽热,让人不由自主地深陷其中;而朴太希则是低沉的,像穿过海边的微风,和煦而轻,听着听着,我不禁有些眩惑了,我突然间有种想把头倚靠在他肩膀上的冲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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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停一停,这怎么可能呢?!我喜欢的人是裴纪中啊!我还在一心一意地等着他回来呢,我怎么可能对别的男生产生这种想法呢!
我使劲地甩了甩头,想把刚才那种想法赶出自己的脑袋,于是我看着朴太希,故意说道:“朴太希,拜托你不要再弹了,难听死了。”
朴太希的眼里闪过一丝调侃的光芒,他边弹边说:“我接吻的技术比弹琴好多了,你要不要试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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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愕然地看着他,真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在我以前遇到的人当中,只有裴纪中一个人敢对我说这种不害臊的话,而且还不分时间地点。但我没有想到,刚才还温文尔雅的朴太希居然也会说出这种“不要脸”的话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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登时,我的心底有一个警告的声音在对我说:小心啊,依妍,这个男生是个厉害的角色,他会绕着弯说话,他会不动声色地恭维别人,他长着一张年轻帅气的脸庞,却故意装出一副忧郁温和的样子,他像个陷阱,引导着别人一步一步地踩进去我可千万不能上当!
我蓦地从沙滩上跳了起来,撞翻了旁边的烤肉作料,我恍然大悟地叫道:“原来那张速写是你画的!”
朴太希不解地看着我:“什么速写?”
我跺着脚说道:“就是那张速写画啊,一个女生的头像!”
朴太希依旧是一脸的茫然:“我还会画速写吗?怎么连我自己都不知道。”
他的眼睛看过去好像很无辜,但我更坚定了心里的猜想:“一定是你画的,别装了!”
晚上九点,刚才去看表演节目的同学都陆陆续续地回来了,大家都坐在烤肉炉边取暖。夜色如水,虽然快到夏天了,但海边的晚上依然带着些许的凉意。我一个人从海边的帐篷回到全班集体租下的旅舍里。
洗过澡之后,我便钻进被窝看书,想等宝儿回来告诉她,我今天在海边的经历。谁知,左等右等,一直到了十一点,还是不见宝儿的踪影。宝儿从来没有这么晚回来过,我开始有些着急了。
我胡乱披了件外套,跑去金在宇的房间找他们。谁知,金在宇的房间里也是黑洞洞的一片,显然,嘻哈帮那些兄弟们都还没有回来,宝儿八成是和他们几个人在一起玩了。看样子,今天晚上他们要在海边的帐篷通宵了。
于是,我便一个人回房间,闷闷地躺在床上,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就睡着了。
第二天的清晨,我被一阵汽笛声惊醒了,睁开眼睛我望着天花板,闻着窗外淡淡的花香,一时间,精神还有些恍惚,我忽然一下子从床上坐起来:糟了,上学要迟到了!
我赤着脚跳下床,却又立即回过神来:我正和同学们在海边参加露营呢,今天不用上课。
我走到窗前,拉开亚麻帘子,看着海边那被黎明的晨曦染成亮红色的天空,清凉的海风吹来,把我的胸怀吹得满满地,我深深地吸了一口气,想着,除了裴纪中的不辞而别,这里的一切都是那么地绚烂迷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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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转过身来,看到宝儿的床上空荡荡地,被子叠得整整齐齐,看样子她昨天晚上还真的没有回来过。
我决定先去楼下吃过早饭后,就去海边的帐篷找她。
我们住的房间在三楼,当我走到一楼的时候,才发现一楼的祗园里早已坐了许多早起的同学,屋檐上挂了好几串风铃,海风一吹,便叮呤呤地响着,一路走进去,感觉榛木的地板好像也在随风波动似的。
周围同学的聊天声音一阵一阵地传到我的耳边,我听到大家都在讨论着昨天音乐节的比赛情况,嘻哈帮的比赛得分又是遥遥领先了;我在心里得意地想,那是当然了,也不想想是嘻哈帮耶!,可是再一想,又不自觉地落寞起来,要是裴纪中还是像以前一样参加比赛,那现场的比赛气氛肯定又不一样了。
“依妍,快点过来,这里有空位。”有人在喊我。
我四下里寻找着,这才发现原来是金佑琪在叫我,她正和班上的几个女生坐在靠窗边的位置。
我向她们笑着招了招手,接着便去柜台上领自己的早餐,然后一路端着盘子,坐到她们身边的空位上。
早上的例餐是班上的生活委员事先订好的,木漆碗里盛着热腾腾的白米饭,一粒粒地都很晶莹饱满,上面放着红色的梅子干,四方的陶碟里则有鹌鹑蛋配白芋,一旁有烤秋刀鱼,因为这里靠海,所以味精汤里配着小蛤蛎。
我一边听着金佑琪正眉飞色舞地讲着昨天晚上听来的鬼故事,一边狼吞虎咽地吃开了;忽然间,我想到一件事情,于是咽下口中的饭之后,我便问金佑琪:“宝儿昨天晚上也和你们一起在海边的帐篷通宵吗?”
金佑琪侧头想了想说道:“我没看到宝儿,昨天晚上在海边帐篷通宵的女生没有几个,女生胆子都很小嘛!”
我不由地一愣,宝儿昨天晚上没有在帐篷里面通宵吗?!
我又问她:“那你们昨天晚上有看到承原嘻哈帮的金在宇吗?”
旁边有个女生说道:“昨天下午热身表演的时候,我有看到金在宇和宝儿在一起,表演结束之后,就再也没有见过他们了。”
我手中的筷子在半空中停住了,心里的疑虑更深了,连忙追问道:“那你们有没有见到嘻哈帮其他的兄弟,比如像安承他们。”
金佑琪和旁边的女生互相看了看,接着都摇头说道:“好像自从热身表演后,他们一个人影都没有看到。”
这就奇怪了,这里并不是什么有名的旅游胜地,我们可去的地方,只有海边的沙滩,以及音乐节的比赛现场,宝儿和嘻哈帮那些兄弟们居然通宵未归,他们到底去哪里呢?虽然宝儿是女生,可嘻哈帮的兄弟都是人高马大的男生,自然不用担心有街头小混混会去找他们麻烦之类的;但是他们的脾气都有点急躁火爆,在外面惹是生非,和外校的学生动起拳脚来却大有可能。
一想到嘻哈帮的兄弟们可能正在外面和外校的学生打架斗殴,我便开始坐立不安了,虽然我不是嘻哈帮的人,但我曾经是嘻哈帮的“家属”啊!
于是,我再也没有心思吃饭了,我起身匆匆地对金佑琪她们几个女生说道:“如果你们呆会有看到宝儿和金在宇的话,告诉他们,我正在找他们,我会在沙滩上等他们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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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把鞋子脱了,拿在手上沿着海边的碎浪赤脚而行,浪花忽起忽落,扑打着我的脚背和小腿,海风把我的头发吹得乱糟糟的。
我已经找遍了海边的帐篷,连岸边的岩石堆都细细地找了一遍,可是就是找不到宝儿还有嘻哈帮兄弟们的身影。我不禁烦躁了起来,tt,tt他们也真是的,通宵未回也不告诉我一声,于是只得安慰自己,该不会是我在找他们的时候,他们也同时在海边找我,所以我们就错过了也不一定呀!
我精疲力尽地靠在岸边的一块石头上,太阳早已高挂在空中,直射在我的头上,这个春天以来,我还是第一次感到太阳的...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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