唧唧唧唧~~
蝉儿的鸣叫声像是一场永无止境的ktv大赛,北方蝉儿唱完,南方蝉儿唱;南方蝉儿唱完,东方蝉儿唱;东方蝉儿唱完,西方蝉儿唱四部联唱,有的还一起合唱,唱得人心浮躁,唱得人思绪紊乱
医院大门口前面的马路,在等候公车的公车站牌前,有着一只大皮箱和两个人影,落在滚烫烫的柏油路上,也不嫌这天气湿热,附近没有树荫遮蔽,何珂莲跟梅仁爱就这么杵在一旁。
“真的不要我送你?”他看着她,关切的问着。
“不用,谢谢。”她微笑,很有礼貌的跟他道谢。
“那要不要我去买个什么饮料给你喝?你等的公车还没来,天气又这么热,又没有遮凉的地方”
“不用,真的,公车应该快来了。”何珂莲再次微笑,出院的她对梅仁爱再也不是伶牙俐齿的模样。
“可是你才刚刚出院,天气这么热,还要扛一个皮箱回家,我怕你的身体会受不了,我有开车啊!让我送你”梅仁爱又想使出浑身解数的念经功力,实在是他不忍心看到这个纤细的小女人在太阳底下站这么久。
而且重点是重点是他们一起共度夜晚的生活就要结束了!
照理说他应该要高兴才是,但是但是梅仁爱的心里却有一股酸酸的感觉,从心里泛上来。
当初害她不小心跌倒坠楼的愧疚,还有做到可以封住这个女人的口,不必担心她会跟喵爪的人说是他害的
他告诉自己,真的已经对这个女人仁至义尽了,但是他的心里却对这段日子,还有对这个女人有种有种说不上来的感觉
“真的不用!”何珂莲打断了他的碎碎念,一面拍拍他的肩膀“你在我住院的时候,已经帮忙这么多了,我真的很感谢你。身体是我的,我知道怎样对自己最好等公车这点小事我可以应付得来的,如果我再麻烦你,我就真的太过分了。”
天啊~~
可不可以不要再对她这么好?
何珂莲虽然表面上装得一副很镇静的模样,但心里却还是在翻腾着,看到这个男人对她这么好,她、她真的很想点头要他再照顾自己
时间真的过得飞快,何珂莲的伤势在梅仁爱的照顾之下,已经好了七、八成,自从他帮她找回了十字架以后,她对他的态度就有了一百八十度的大转变。
那一次的突发意外,还有清晨时分的谈话,扭转了她对梅仁爱的印象,两个人的相处似乎就起了化学变化。
他去上班的时候,何珂莲就像是发了呆的木头人,只会想着他此时此刻在干嘛?
晚上他下班来医院的时候,她就没停的展露笑颜,两个人一起分享今天他采访或者写稿子的趣事,偶尔他还会带点甜品跟消夜,两个人谈笑风生,发现他们的兴趣跟喜好其实有着很多的共通点。
只要这个梅仁爱在她身边,何珂莲似乎再也不能摆出之前那样的坚强独立,她好希望好希望能够永远生病,这样他就可以永远留在自己身边
但是理智告诉她,这只不过是过渡时期,这样的快乐不会是永久的,有一天他们还是要分道扬镳、还是要各自回到各自的环境,因为他们可是处于敌对的状态啊!
所以出院的日子一到,何珂莲甚至不要梅仁爱接送她回家,她自己一个人坐公车回去就好了,至少这样的分离哀愁,她还可以独自消化忍受
噜噜噜噜噜~~
鲍车在何珂莲紊乱的思绪之下来到,她拿起皮箱,缓缓的从嘴中吐出了一句话“再见,谢谢。”
“再见”他觉得这是第一次,他这么难把道别说出口。
人总是很容易跟没有感情的事物告别,可一旦牵扯到感情,却会怎样也割舍不下。
何珂莲上了公车,找到一个位置坐下,她尽量不把眼睛看向车窗外,因为她老觉得梅仁爱的目光会让她忍不住跳下车。
第一次,她说再见说得这么牵强。
他们的缘分就这么样画上句点了吗?
鲍车载走了何珂莲,却把意犹未尽的情感留在他们两个人心中
数天后,星期五的艳阳不管地上的人儿思绪奔乱,自顾自地放射着热力,蓝色的天空上一片云朵也没有,单调的氛围就像是解不开的郁闷,憋在何珂莲的心中,伤是好了,但是
啪答啪答啪答
午后的阳光大得可怕,喵爪办公室里的冷气开得正强,抵挡住外头酷热的阳光。
在空无一人的办公室里,传出单调的键盘声,电脑萤幕的冷光照在何珂莲的脸上,更显忧郁。
“唉~~”她轻轻叹息,键盘声骤停,那一抹叹息更显冷清哀怨。
上班一向不就是如此?出去采访、回来写稿、一起开会、忙着处理采访时拍的照片诸如此类的事情,全部都是之前就做惯的,可是怎么
怎么就是觉得不对劲儿?
她在喵爪,永远都是最拚命的那一个,早早做好采访功课,早早规画出跟监路线,早早
做什么事情都要比别人快上一步,因为她努力。
伤愈后销假上班,何珂莲依然维持着这样的工作步调,一切都没有变,她还是那个最会冲冲冲的狗仔记者,生活再度恢复到常规,一切都没有改变,除了
除了她会三不五时,突然想到梅仁爱的脸。
为什么?为什么会这个样子?
每当午夜梦回,众多的问号几乎要挤破她的小脑袋,以前脑袋里面塞的是柴米油盐酱醋茶,外加八卦八卦我最大,想最犀利的标题,写最见血的文字;现在脑袋里却又加上了一个梅仁爱。
采访的时候吃到好吃的东西,会想到如果他在她的身边,一定也要让他尝尝这好味儿;采访的时候看到哪里好玩又惊奇的,也会希望他就在她的身边一起体验
什么东西都会想到梅仁爱,她觉得她的大脑是不是出了问题?为什么这个现象一直不停的运转?
想打电话约他,又怕自己太突兀,搞不好他又会觉得自己是在找他麻烦;想写信给他,又觉得很老土;想跟他搞亲密,又怕被他误以为她是要来窃取商业情报的
从来只有听过忧郁的礼拜一,让人不想上班,却没听过忧郁的礼拜五!
“你在干嘛?头都快要贴到电脑萤幕上了?”
就在何珂莲陷入天人交战的情绪之中,突然喵爪的总编鲁大力不晓得什么时候已悄悄来到她的后面,她连忙挤出笑脸说道:“力、力哥,没什么、没什么!”
“怎么你一个人在办公室?”
“我刚刚跑完新闻回来,正在写稿子呢!”一看到长官来了,她连忙收起刚刚紊乱的情绪,一面将桌子上写好的稿子必恭必敬地交给鲁大力“这是这个礼拜的稿子,请你过目。”
“嗯~~”
上次王立委的婚外情新闻曝光后,鲁大力对她的工作能力便大为激赏,他马上接过,顺手丢了一小块东西给她“这个给你!”
何珂莲连忙伸手接过,定睛一看,冰凉的触感滑落在手心里,精美包装的河诠粉?冰棒就在眼前。
“天气很热,跑新闻很辛苦的咧!我刚刚买了一些放在办公室小厨房的冰箱里,等等有人回来,就告诉他们去拿吧!”鲁大力一面全神贯注地看着稿子,一面说道。
“是,谢谢总编。”鲁大力虽然人小气,又是个急性子,不过偶尔还会体恤一下下面的员工,何珂莲连忙道谢。
其实她的身边没有太多的男性友人,平常在杂志社里,大家各忙各的,何珂莲很想找人询问,自己出现这种现象,究竟是好还是不好?
“力力哥”
“嗯?干嘛?”
“我我想请问你”“问啊!”既然鲁大力很爽快的要她提问,那何珂莲也就不客气地问了“如果一个男孩子对一个女孩子很好那这表示什么?”
“怎么?有人对你示好吗?”
“呃”鲁大力不愧是总编,问起话来既尖锐又一针见血,一时之间让她语塞。
“你先别管那男孩子对你做了什么事,重点是,你是怎么想人家的?”
“我怎么想?”
“没错!”
只见鲁大力“刷”地一声放下了新闻稿,神情认真地说道:“你心里是不是会开始胡思乱想?”
“呃”何珂莲还没有说出口,只是心里已经大喊:有。
“你如果有了什么好吃的、新奇的、好玩的,或者他曾经提起喜欢的,你就会想要买回去让他高兴高兴?”
“呃这”老天爷,共事这么久了,什么时候鲁大力变成她肚子里的蛔虫?
居然说得件件命中?
“请读我的唇。”鲁大力拍了拍何珂莲的肩膀,靠近地说道:“你、劈、腿、了。”
“劈劈腿?”鲁大力这句话说得太过震撼,令她一时之间反应不过来。
“你不是已经有了一个很帅的男朋友了?上次你住院的时候细心照顾你的那个男生啊!”看到何珂莲丈二金刚摸不着头绪的样子,鲁大力好心提醒她“你现在问我这个问题,难道不是因为别的男孩子跟你示好?”
“我”哦喔~~对了,之前梅仁爱假装是她的男朋友,她差点忘了。
她连忙陪笑,继续演戏,将错就错“唉~~可是最近我们两个人的感情进入了不确定期我实在很难分辨现在我爱的是谁力哥,你快教教我吧!”
“要分辨你爱的是谁?太简单了!”鲁大力哈哈大笑两声,扠起腰,开始讲古“不确定的爱情最美丽,暧昧的时期最害怕,像你这样,也应该是要下定决心了。
“你就再一次去那两个男孩子的身边,跟他们相处,看哪一个在你难过的时候,能够给你最大的安慰跟帮助,那个人就是你的真命天子!”
“为什么?”
“傻瓜!因为人生不愉快的事情十之八九啊!”鲁大力在部下面前,硬是要挤出他在书上看到的知识,老大哥可不是当假的。
“而且我告诉你,女人啊~~坏就坏在爱以感情用事,千万不要把一时的迷惘当成爱情,爱情跟同情是要分得清楚的,特别你又有了男朋友,劈腿实在是很不好的习惯,你知道为什么力哥到现在都还不肯结婚的原因吗?想当年我”
就在鲁大力说得口沫横飞的同时,后面突然变得静悄悄的。
“珂莲?”他连忙转头一看,只见桌上摆着的是冰棒的盒子跟写好的原稿,可是,那个问他问题的何珂莲却已经不在
大大的太阳放送着千百万的炙热光束,洋洋洒洒瞬间让方圆百里全部陷入一片高温的黏稠状态。
吠点杂志社前面的这条街道上,恰巧连一棵能遮荫的树也没有。
“老板,一枝综合口味的冰棒!”
呼~~好热、好热!
施真真忙里偷闲,在中午午休时间跑出来旁边的小杂货店买冰吃,付了钱,拿了霜淇淋之后往外走去,含一口冰,那透凉的甜蜜口感从舌蕾滑下,顺着食道一路往下蜿蜒,冰凉脾透开,简直是人间一大享受。
望着手上的冰棒,回想起在很久很久以前的大学时代,当施真真还是一个新闻系的学生时“他”也曾经贴心得在校外实习采访后,买一枝冰棒与她两人共享
那时候是学生,虽然穷,但穷得甜蜜;虽然现在她事业有成,也干上了杂志社的总编辑,但是
但是这世界上的事,总是不会没有代价的
她有了成就,却再也找不回当初的甜蜜。
嗯就在施真真感慨万千的时候,突然看到对街晃过一道熟悉的人影,来者不是别人,正是梅仁爱!
他背着包包,似乎已经完成了采访的工作,正准备步行回公司,可是脸上的表情很阴沉,似乎对外面骇人的气温完全没有反应,整个人的感觉就是阴阴森森的。
连经过彩券行都没有停下来买彩券没有停下来买彩券?
哇~~这怎么可能?
施真真连忙握住冰棒,穿过车阵来到对街,追上了梅仁爱“喂,仁爱!你不买彩券?”
“彩券?”哇啊~~梅仁爱抬起头,脸上的表情阴沉得好像可以发霉种香菇似的。
不过这样的阴沉还吓不到施真真,她大力拍了一下他的背部,热情地与他打招呼“你不是最爱每个月买个几张彩券吗?大家都知道你有这个习惯,任何时候你经过彩券行,不是都会刻意停下来买一张,怎么?今天不买喔?”
“啊?过了彩券行了?”梅仁爱被施真真这样拍了一下,这才恍然大悟。
“是啊!它在你后头呢!”施真真好意提醒。
“哦!那我去买一张”梅仁爱连忙回过头,掏出五十块硬币和店家买了一张。
最近这几个礼拜为了照顾何珂莲,他几乎都忘了买彩券这件大事。
人果然是习惯的动物,之前他已经习惯了每天下班后就往医院跑,照顾那个惹祸精,一开始他是真的把何珂莲当成惹祸精,因为她每次都要出一些不可能的任务给他,而他也真是敢怒不敢言,但是
但是不习惯都是一开始而已,慢慢的,他发现何珂莲跟自己一样,都是没有父母的人
后来,又发现这个惹祸精的张牙舞爪、得理不饶人的模样,都是因为要隐藏自己内心最脆弱的一面。
最后,他发现这个何珂莲其实很可爱,很
唉!
望着手上的彩券,梅仁爱大大的叹了一口气,他现在想这些有什么用?当他发现她是个吸引人的女孩子的时候,已经太迟了,何珂莲上个礼拜已经出院回家调养了。
而他这段在医院、杂志社两头跑的日子,总算可以结束。
结束了他应该要高兴不是吗?
在理智的认知上应该是如此,但是梅仁爱却觉得心里好像少了什么似的,这好不容易出现的自由似乎是多余的;每每一下班,他还是会下意识的把车开往医院,还会想念医院那个冰冷的地方,只因那里有张笑着流泪的甜美笑颜。
他们已经互不相欠了,但是在他的心上,却好像被人掏空了。
惹祸精还真的是惹祸精,就算走了,还不忘在别人的心房上作怪,让他难以忘怀
“你在想什么?”施真真打断了他的沉思,硬是挤到他的面前问道。
“我我没有啊!”梅仁爱陪笑说道,他不希望自己心里的情感被人看穿。
这感情来得太...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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