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痴嗔几回,难辨错对。”(注:源自延聆《浮生赋》)
楚皓天听着这略微伤感的曲子,头脑里尽是浮现从杀手盟入江湖之后的一幕幕,从最初为了沈婉月毅然与武林正道为敌,洛阳明月楼与白衣剑客金世义结拜,与牡丹的悱恻,与潇湘的种种情缘,与龙凤楼萱香的情语风情,与段嫣冰的欢喜冤家,到与沈婉月并肩相携一路走来。
这一幕幕萦绕在脑际,宛若恰在昨日,可是,这一切的一切,竟是浮云般逝去,浮生若梦,恍然醒来,物是人非。
一曲弹奏完毕,翠珠缓缓起身,挪步走到楚皓天身旁,盈盈一笑,端起一壶酒,往一只杯子里倒酒,“楚爷,小女子这一曲《浮生赋》弹奏得可对您的胃口?”
楚皓天回过神,浅笑了一下,接过翠珠递过来的酒,仰头一饮而尽,沉声说:“好酒,好曲。”
翠珠眉宇间略微露出一丝不易觉察地阴笑,然后又给楚皓天倒上了一杯酒,“楚爷,再喝一杯嘛!”
楚皓天脸色微沉,却是锁眉,一双利剑的眼神射向翠珠,“谁指使你的?”
翠珠脸色露出愕然之色,却是坦然笑了笑,“楚爷,小女子陪你喝一杯嘛。”说着,她给自己倒了一杯酒,便往自己的朱唇灌去。
“说,谁指使你这么做的?”楚皓天脸色腾然浮现愠怒,抬手一巴掌将翠珠手中的酒杯拍在了地上,顿时之间,地上的酒泼洒出来,溅起一股焦灼的黑烟。不言而喻,这酒有烈性毒药。
可是,为何楚皓天喝了一杯会没事呢?翠珠深感疑惑,但被楚皓天这一巴掌拍落酒杯,却更是哑然失色,身子一下子瘫软在凳子上,“你为什么要阻止我?”
楚皓天鼻子里“哼”了一声,低沉地说:“因为你本属风尘女子,这件事,与你无关,你无需为此殒命。”
“可是,为什么你会没有中毒迹象?”翠珠疑惑地问。
“因为我早已经料到醉梦楼甚是诡异,我行走江湖,一人一剑一酒壶,对酒自是非常了解。而你这杯酒,初入口中,看似与一般酒没有区别,但是,你低估了一个嗜酒者对酒的敏感,所以,我在喝下酒之际,便用内力将毒酒逼出了体外。”楚皓天倒也不加以掩饰,而是直言相告。
翠珠凄然笑了笑,淡然地说:“小女子听闻天下第一杀手楚皓天,成性,今番看来,楚爷虽是,却也多情。你根本没必要阻止我的,若是我失败了,也是死路一条。”
“所以,我必须死,你才能够活命?”楚皓天明白翠珠的意思,但是,他然能够死。
“是的!可是,我改变主意了,就算我死,也无所谓,毕竟我不过是一风尘女子,无足轻重。但是,楚爷不同,小女子听闻,如今江湖上,有恶人欲意将这天下搅得天翻地覆,而楚爷却是侠义心肠,小女子断然不会助纣为虐。”翠珠说得坚决肯定,掷地有声。
楚皓天却是惊诧了,殊不知这风尘中,竟是有如此这般通情达理之女子。兴许,每一个女子都有一段不为人知的心酸往事,如若不然,谁愿意人尽可夫,任人呢!
他沉默了,良久,一双利剑的眼神变得有几许茫然。
翠珠亦是咬了咬嘴唇,沉默了许久,乃沉吟说:“楚爷,你离开这个危机四伏的地方吧。”
楚皓天有点儿不相信地继续看着翠珠,“翠珠,我向你打听一个人。”
“谁?莫非楚爷问的是那位衣着披纱的女子?”翠珠惊愕之下,又像是想起了什么,吟声问道。
楚皓天略微一怔,点了点头,“对,一位披纱的女子。她叫血手牡丹。”
“虽然我不知道她叫什么,但是,楚爷请放心,那位姑娘暂时不会有什么危险。倒是楚爷您,恐怕要对付您的人,不止一人,您自当小心才是。”翠珠话语中又有安慰又有忧虑,不知道为何那一刻,她竟是说出这般话来,一双秋波眼眸,凝视着楚皓天。
楚皓天沉思之际,听得翠珠这番话,不由得心里一颤,但随即说:“不碍事,这些人就算想要对付我,也不是件容易的事。今天,多谢姑娘了,楚某先行告辞了。”
“楚爷自当可以来去随意,请自便。”翠珠微微一笑,倒也释然。
楚皓天只好离开了醉梦楼,一场梦,终究是一场梦,纵使醉生梦死,仍旧不会梦死,只会在一刹那间,梦会醒来。(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