底发生什么事了,怎么大家看起来都怪怪的?天要塌下来了吗?”晓娟的表情让可颂只能往这方面去猜。
“差不多了。”晓娟昂起下颚,指指办公室外的另一个方向。“今天早上梅先生有来。”
“嗯。”梅先生来事务所跟天塌下来有何关连?虽然他是联合律师事务所的老板,平日很少进办公室,但偶尔还是会来走走呀!
“梅先生早上来说,因为他投资股票赔了不少钱,所以”
“所以他打算把联合律师事务所收起来?”可颂猜测,没等晓娟说完就先抢白。
要结束营运是吗?真是糟糕,那她手上那些已收了费用的委任案,还有一部分打到一半的官司该怎么办?
“差不多是这样。不过,也不完全是。”晓娟低头一叹。
事务所里的律师还好,最可怜的莫过于她们这群小助理,每个月等着的是那一份微薄到不成比例的薪水,万一没了工作,搞不好一年半载还会断炊。
“那。到庭是怎样?”可颂最讨厌打哑谜。
“梅先生说,有金主出资要并掉我们的律师事务所。”晓娟努力的想着那个集团的名称。
也真怪,她的记忆中隐约觉得那个集团的名称很熟,但就是怎么也想不起来在哪听过。
“喔?这样不是很好?”可颂已经知道这群小助手在烦恼些什么了。
不过就是换个老板罢了,总比没有工作强吧?
至于她,当然是先看看新老板是个怎样的人,再决定未来是要继续合作,还是另觅去处。
“表面上看来是。”晓娟突然靠了过来,将声音压得又细又小“可颂姊,我听陈律师说,那个集团不好混。”
可颂笑睇了她一眼。“陈律师怎么知道?”
“他说他有个学弟在那个集团的法务中心工作。”说到这儿,晓娟的眉心已快打结。
看出她担忧的心思,可颂笑着敲了她的脑袋一记。“既然对方自己都有个法务中心,干嘛还要并我们这家律师事务所?”
并入一家事务所,光是人事开销,就绝对比财团自己去召聘律师要来得庞大许多。
“垣也是大家聚在一起,讨论了一整天的困扰呀!”说来说去就是怕,怕合并只是一个说法,到最后大伙还是得回家去吃自己。
“你放心吧,我给你承诺,就算大家都没工作,你还是一样跟着我,跟到哪日你不想跟为止。”可颂伸手拍上晓娟的肩膀。
这年头,好的助手可不容易找,何况晓娟不仅勤奋又机灵,就算她想离职,她还不见得会想放人。
“可颂姊”晓娟感动得差点当场掉泪。
“好了,你这模样怪可怕的,可千万别掉眼泪。”可颂承认受不了太感性的画面。“对了,说了半天,你还没说梅先生到底要把事务所交给哪一个财团?”
说到财团的名字,晓娟的眉结又蹙成了两座小山。她努力地想“梅先生说是谨联集团。”
“谨联”轰隆一声,简单的几个字劈得可颂差点傻掉。
谨联是他吗?喔,my god!?该不会真的是他吧?
“可颂姊”晓娟眼尖地发觉了她的不对劲。
可颂冲着她僵硬地一笑。“没什么事。不过你有没有可能尽早做好心理准备,跟着我,做我的私人助手?”
虽然目前的状况不明,但谁知道那个男人是何用意?会纯粹的只是业务上的需要而并了事务所?还是冲着她而来?
“私人助手?”晓娟不懂可颂的意思,她不是一直都是她的助理吗?
可颂撇了撇嘴。“谨联的老板姓丰,叫做丰儆棠。”
“啊!”晓娟张大嘴,整个人傻掉。
果然!难怪她会觉得那个集团的名字好熟
“放心吧,跟着我,绝对保你有饭吃。”可颂也只能尽到安慰的义务,伸来的手再度轻轻落在晓娟的肩上,拍了几下。
但,此时又有谁来安慰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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临下班前的一通电话,让整个事务所的人都乖乖留下,一同前往附近的一家饭店用餐。
美其名,是新老板为了让大家顺利融入新环境,而设宴款待。但,邬可颂却将这类的宴席称为鸿门宴。
看着台上正讲着话的男人,可颂沮丧得想吞下几颗百忧解,看是否能由这场恶梦中醒过来。
餐宴是采自助式的,除了目前联合律师事务所里所有的律师和职员之外,还有一部分是谨联内部法务中心的人。
端着手里的餐盘,可颂不仅毫无食欲,更想早早闪人。
挤过人群,她闪到最角落,打算一会儿趁大家注意力全集中在前方台上男人的身上时,她就落跑。
放下手里的餐盘,可颂才一转身,就差点撞到身后的楚辅仁。
“嗨,学妹,没想到我们竟然成了同事。”楚辅仁的手上端着两杯鸡尾酒,递了一杯给她。
可颂不好拒绝,于是伸手接过杯子。“一切还没定案,我可不一定会成为你的同事。”
她跟联合律师事务所没有工作合约,虽然领薪水外加奖金分红,但随时想走就走,要离职也没人能拦得下她。
“没定案?”楚辅仁怀疑,她到底有没有将丰先生方才的话听进去。
老板说,要撤掉联合目前租赁的地方,并将联合的所有员工包括律师在内,全都移到谨联来,扩大法务中心。
“我随时可以走人。”到那种大财团上班,她可没兴趣。要不,她不会一毕业就选择进联合工作。
“你的意思是说,你不想到谨联来?”楚辅仁很惊讶。
虽然谨联的工作压力很大,但老板给的待遇相对的也很优厚,所以,许多有能力的人,都抢着想挤进这道窄门。
“谨联有什么好?”她邬可颂可一点也不希罕。
“谨联又有什么不好?”突然插入的声音,让在场的两人惊讶得一同转头。
“丰、丰先生。”楚辅仁显得十分尴尬。“我呃对了,我还没吃东西,肚子好像有点饿。”目前最明智的行为,就是闪人!
看着楚辅仁急急闪走的身影,可颂撇撇嘴,哼笑了声。
“大老板,别来无恙吧?”转回身来,她懒懒地与丰儆棠打了声招呼。丰儆棠瞅着她,蹙着眉结,似在思考着什么。
一个月没见了吧?没想到再度见到她,她还是同样的打扮。
波浪般的卷发被绾拢在一起,扎实的在脑后盘成了发髻:一样的白衬衫灰色裤装打扮:还有挂在鼻梁上的那副很拙的平光眼镜,看来实在碍眼。
如果没记错,他办公桌的抽屉里也有一模一样的一副,是她上回留在饭店房间中的。
然而让他觉得震撼的,是他居然清清楚楚记得她的模样,能将盘着发髻、戴着眼镜的她,和长发披肩、不戴眼镜的她,清清楚楚地做个比较。
“如果没别的事,我想,我该走了。”趁他还没反应,可颂决定早一步走人。
她才不怕得罪他,只要别跟他有牵扯就好。
见她才说完话,就真的转身朝外走,丰儆棠只好迈开脚步跟上。
“你还没告诉我,我的谨联有什么不好?”在电梯口,他抢在她之前按下电梯。
“纯粹个人喜好。”可颂落落大方地摊摊双手。
天知道此刻她的心里有多紧张,只期望电梯能快快下来。
“喔,是这样吗?”丰儆棠有些失望,他还以为她会大肆对他批判一番。
“是呀!是我个人不喜欢在大财团里上班。”电梯的灯每闪一下,她的心就跟着跳动一下。
拜托,没事建筑物盖那么高做什么?还有那么多层楼,到底要等多久,电梯才会来?
“你是胆怯吧?”丰儆棠发觉自己也有爱捉弄人的劣根性,而这劣根性只有在她的面前才会表现出来。他喜欢逗她,不介意浪费口水与她斗嘴。
“胆怯”可颂倏地挑起一眉来,然后心里那个很大的声音又再次的抽芽,不断地钻出头来警告——
别生气、别生气,邬可颂,别让他惹你生气。
“若不是胆怯,你干嘛怕到我的集团来上班?该不会是你只会打离婚官司吧?”丰儆棠的双眉飞扬,发觉自己差点没笑出声来。
“谁说我只会打离婚官司”果然,可颂马上翻脸。
虽然过去的几年,她一直以此为乐,但对一个拥有中华民国律师执照的正牌律师而言,说她只会打离婚官司,怎么说都是一个污辱!
“既然如此,你又何必害怕到我的集团来上班?”激怒一个人,有时也不失为达到目的的一个好方法。
“谁说我害怕?”她会怕他吗?
虽然可颂的心里持着几分肯定的答案,但心里的另一方却坚持要她说不。
“既然这样,就接受挑战吧!”他已由她的眼中看出了答案。
未来的生活一定会很有趣,想想她会随时出现在他的工作环境中,他的工作里有她这似乎是个百分之一百正确的决定。
“谁怕谁?”只差没击掌立誓了。
可颂一说完话,电梯门刚好开启,她气冲冲地往内走。
丰儆棠看着她的身影,勾唇一笑。“要不要我送你回家?我听说小山樱的可颂面包远近驰名,其实应该顺道去买一点回来尝尝看才对。”
“你不怕吃了拉肚子吗?”在电梯门合上的最后一刻,可颂再也忍不住的朝着他吐舌头。
然后他哈哈的朗笑声穿过了门缝,窜进了她的耳膜。
邬可颂气得跺脚。
决定了,就从明天起,叫老爸别再卖可颂面包了,从此之后,可颂面包在小山樱的面包贩售名单中——除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