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时的温州感觉就是一个小镇一般,城内有九座小山分别叫:华盖、海坛、郭公、松台、积谷、黄土、巽吉、仁王、灵宫九座小山,相互环形,形似北斗,故称“斗城”号称九山。当年郭璞老人指点江山建立了这温州城,又传说在造城的时候有白鹿衔花穿城而过故又名白鹿城。城里水网密布典型的江南水乡。谷家的大宅子位于城东的百里坊,而平顺纸坊却在城西的三角城头两地相距5里。
温州府本不大,但河流甚多,有新河穿城而过,其中大大小小的小巷居然有72条半之多,而且每条小巷都通新河,家家户户都有小船系在岸边,这就是典型的江南水乡的风貌。这河水清澈,几艘乌蓬船悠闲的在河道上穿行,浆声悠悠水声漾漾。因为水网的密度所以温州的桥也就特别的多。小朵在一旁指点将桥名一一道来:这个是大高桥,这个是小高桥,这个是金丝桥,这个鲤鱼桥。每座桥的桥名的来历她都能一一道来如数家珍一般。听小朵说,以前小的时候就住在新河边的小巷里,所以对这里是这般的了解。对于也是生长在温州的谷永宁来说,他也是第一次听到了这些就象是传说一般的故事,不免的有些惊奇。
不知觉的两人已走到松台山下。松台山又称净光山。唐高僧永嘉宿觉大师轶后葬此,宋太宗曾赐"宿觉名山"匾额。山坪有冰壶道院和仙人井。山麓东有金沙井,南有妙果寺,西有落霞潭,北有普觉庵。新河正在它的脚下缓缓的流过。隐约间听到有钟声传如耳朵。
谷永宁问旁边的小朵才知道这钟声是从松台山下的妙果寺里传出来的。寺名妙果者,语出梵典,意为三密相应成就殊妙胜果也。妙果寺创建于北宋真宗大中祥符元年,内有一口大钟名为“猪头钟”
谷永宁笑着问小朵“这钟声难道就是猪头钟发出来的?”
小朵瞪大了眼睛说“公子好耳力。如何知道就是猪头钟的声音?”
“因为他声音和你睡觉时发出的声音好像啊。”
“好啊你,居然这样说我,看打”小朵一听原来是在讽刺她,气的追着谷永宁就打。两人追逐着跑了好远开来。钟声还在那里飘散开来。
这道路两旁摆满了各式的摊贩,叫卖声不绝与耳。谷永宁留意了一下,那些推着板车的卖的是新鲜的水果和蔬菜,扁担挑的是一些山药和竹笋。还有的鱼贩、肉贩、卖凉茶的、做早点的、给人算命的、为牲口看病的不一而足分门别类那可叫是热闹。除了这些小的流动摊贩之外真正有门面也不少,不管是漆器还是打绳是女红还是抓药的反正能想到的几乎都能看见。这一路走来,谷永宁很奇怪,在古代的温州难道就已经有这么发达的商品经济?难道说温州人有做生意的遗传基因?于是他就问小朵:“这里好热闹啊,有这么多卖货郎。他们都不种地都上县城卖东西来啦。”
“公子有所不知,我们这里人多地少,而且又种不出多少稻子。要想养活一家人的生活可不是这么容易的事情。温州城靠海,所以很多是下海捕鱼为生,但更差一点的连土地都没有的就得给地主家里作工,还有的就要到大户去当丫鬟的,甚至要卖掉自己的女儿。现在世面还算太平,要是打起仗来那么更没有办法活了。”说着,小朵一时激动,滑下了一滴眼泪。她其实不知道在北边宋金打的正凶着。虽然身处一个不同的时代,但在这轻描淡写之中也感受到农民破产以后的生活困顿。“羊吃人”这三个字出现在了谷永宁的脑海里,这让他有点悲凉又带有很奇怪的兴奋感。
对于谷永宁来说,这百姓的困苦一方面是因为宋金战争的原因,另一方面是宋朝的国家政策的原因,重农抑商不在是基本的国策,开放的商品经济让这个偏安的小朝廷顽强的坚持了百年之久。后世的人总是将清明上河图北宋和明朝的纺织工人来对比哪个更象是资本主义时代的前夜,但是在谷永宁看来,当时的农民的破产和小型家庭作坊的林立,官商的结合更南宋朝才是离资本主义最近的一个朝代。当然这些都是他个人的想法,而南宋朝的腐朽也正是从这一年开始走向了灭亡。这里的风景还能保存多久呢?妙果寺里的猪头钟到底还是被外国人给偷走了,净光寺塔到底还是倒了,那浮华的一片能有多少的真实呢?但这有能怎样,谷永宁不敢去触摸这历史的伤疤,仿佛这一碰就会看到历史的丑陋。
就在谷永宁不知道要如何安慰人的时候,发现前面出现了一排的平房,在最高处竖了一个牌子“平顺纸坊”
“你快看,我们到了。”谷永宁拉着小朵。
小朵赶忙擦了擦眼泪笑着说“这不是平顺纸坊,这只是我们的一个工坊。我们要去的地方是在那。”顺手一指,只见一幢气派的独立式的别院出现在谷永宁的眼前。谷永宁心想,这谷家还真的有钱,连办公的都有这么大的房子。
小朵好象看出他的心思,说“我们谷家在温州和韩家、叶家、陈家并称四大家族。谷家主营铁器和造纸;韩家因为家族曾出过知府大人韩彦直,是城中最大的地主,一半的皇粮都出在他那儿。还有陈家是有名的造船大户。听说龙卫水师的船很多都出自于此。当年陈傅良老先生在世的时候还是朝中元老在温州地位很高;最后就是叶家,水心先生叶适。”
“什么?是叶适叶正则吗?”
“除了他还有谁?”小朵看见永宁惊讶的样子不屑的说“这个叶家除了水心先生一无是处,但是听说还写了几本书现在任健康知府。温州的当铺三分之二都是姓叶的。”
谷永宁小心的记下这些,不时间就已经走到纸坊门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