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佛祖高高在上、民众须虔诚瞻仰”的含义。
我刚刚想要告辞,西面的月洞门传来急促的脚步声,鼻子里迅速捕捉到一股女孩子的香水味,虽然来自我身后,但那自然是属于萧可冷的。
谷野嘴里蓦的长吸了一口气,仿佛绝世高手临地决战前的一次深呼吸。
随即,一阵低沉的呼啸声从我背后响起,带着无穷无尽的杀机和寒气。如果不是明确知道张百森要陪萧可冷一起过来,我可能会判断错误——从来没感觉到张百森如此杀机澎湃过,如同一个顶盔挂甲、血刃在手、纵横千军的大将一样,一旦杀入敌阵,浑身上下几万个毛孔都在散发着摧人胆魄的杀气。
萧可冷如一只灵巧的山羚羊般轻飘飘地闪了过来,双手缩在运动服的裤袋里,来不及向我打招呼,双眼已经盯住了白袍飘飞的谷野。
张百森一边全神贯注地运功发力,一边大步前进,速度稍微落后于萧可冷。当他距离我还有十步时,我的后背顿时觉得冷飕飕的,如同十几把刚刚磨快了的刽子手的鬼头刀同时迫近一样。
谷野冷静不动,双手仍在胸前。
“十年来,听说阁下一直是‘天忍联盟’的盟主,日本列岛的大小七十派忍者都归你统管?一个不得不说的事实是,最近五年特别是最近三年,忍者们活跃在全球各地的战争舞台上,不断地制造杀人事件。这些,是不是都该记在‘天忍联盟’头上,做为盟主,阁下是否难辞其咎?”
张百森有点紧张,说话的尾音一直在发颤。
“对。”谷野坦承不讳。
“那么,你该清楚二零零四年二月、七月、十一月分别在土库曼斯坦、西奈半岛、悉尼发生的三起种族屠杀事件吧?国际刑警已经查明,针对尼泊尔人的这三起连环恶性杀人事件的五名主谋、十四名杀手全部是日本伊贺派的忍者,而且是‘天忍联盟’里的嫡系人马。我想要你一个交代,或者我该以私人身份代表‘隐宗’一脉,向你挑战?”
张百森的声音变得越来越冷漠,杀气更是越来越重。
“挑战?”谷野自言自语地重复着,盯着张百森看了几秒钟,忽然一笑:“原来最出名的亚洲特异功能大师,竟然祖籍尼泊尔。如果你来自‘隐宗’,那么该是‘阿布热宫’巴奈杜大师的弟子?失敬了。”
他的话说得客气,但神情却一点都没有“失敬”的歉意。
“隐宗”,是尼泊尔境内最大的武林门派,这一派目前最高辈分的当家人,就是巴奈杜大师,也即是尼泊尔皇族最为敬重的国师。张百森刚刚提到的三起血案,在二零零四年曾轰动了全世界,据当时的国际刑警勘察结果,被杀的尼泊尔人共有六十名之多,他们是为了运送一根属于“隐宗”的宝贝——“珠穆朗玛权杖”而遭到袭击的。
权杖是“隐宗”的权力象征,谁拥有它,谁就将成为这个门派的新一代掌门人,取代巴奈杜大师。
“对,挑战。权杖失踪后,应该已经到你手里了吧?”张百森步步紧逼。
其实,以他的修养与地位,根本没必要如此急功近利。
“我不会跟你动手的,因为你不是我的对手。论辈分,巴奈杜大师都要尊我一声‘前辈’,你只是他座下的二代弟子,差了那么多辈,这样吧,我划一道迷题给你,解得开,我会帮你做任何事;解不开,就不要在我面前提关于‘隐宗’的话题,好不好?”
谷野的内涵修养深不可测,不怒、不笑、不忍让、不嘲讽,已经接近了“物我两忘”的佛家最高境界。相比之下,具有“特异功能大师”称号的张百森,突然变得像初出茅庐、不知深浅的毛头小子,处处落在下风。
“至于你,萧小姐,也可以一起来参悟。不过,你最好先把口袋里的枪械保险关掉,这种奥地利出品的速射手枪,走火机率破记录地达到了千分之五,对于女孩子来说,这可是一件危险的玩具。你的底牌、赤焰部队的底牌,我都知道一些——别妄图帮助张先生做什么,你会发现他的信仰跟你的信仰并不完全相同,而且基本是背道而驰的。”
“咔嗒”一声,萧可冷听话地关掉了手枪的保险栓,并且抽出了自己的手。
赤焰部队是她思想里无法开解的死结,现在并不是人与人之间的矛盾对抗,而是升级到了国家、民族间的敌视。毫无疑问,如果张百森是为了“隐宗”而战,以我对尼泊尔这个神秘的雪山国家的认识,他的信仰的确会跟我们不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