毅军的这一个营,兵力虽然比盛军的少,可士气却极为旺盛,他们很快就与自强军二、三营的兄弟们并肩作战,冲入了山谷之中。盛军标统本还有些犹豫,但是见到友军如此,也激起了心中豪情,大手一挥,跟在新军和毅军的屁股后面也冲了进去。
现在的战斗,被林云形容为“拔钉子”因为日军被分割成几股之后,各自为战,临时构筑起了环形防御阵地,看样子是想固守待援。大大小小的“钉子”估计有十几颗,林云的要求很简单,集中优势兵力三面夹击,一路横扫,逐点清除。左宝贵在日军钻进口袋之后就将奉军的指挥权移交给了林云,这个后生小子如此大胆,又如此细心,早已经将他折服了。
“长江后浪推前浪,不服老不行了啊。”左宝贵欣慰的看着林云,心中暗自感叹道。
很快的,第一棵“钉子”被拔了出来,日军的膏药旗被新军的兄弟们踏在了脚下,这一股日军人数不少,大概在六七百人左右,虽然拼死抵抗,奈何新军有火炮直接射击,他们的简易工事哪儿能抵挡的住?
在连续拔掉了几股人数较多的日军之后,日军的士气逐渐的崩溃了。开始不断的有士兵不服从指挥,从藏身的工事里冲出来妄图靠一己之力逃跑,不过这种行为和自杀没什么区别。
弹药也逐渐消耗完了,日军的指挥官眼睁睁的看着一股股的士兵被清军的大炮轰杀至渣,却无能为力。在付出了重大伤亡之后,才勉强将邻近的两股日军纠合在身边,这一千多鬼子在山谷之中形成了最后的一道防线。
“诸君,今天是为天皇尽忠的时候了!”麻泉一郎大佐满脸狰狞的说道:“为了天皇,为了大日本帝**人的荣誉,让我们坚持到最后的时刻吧!”话音刚落,就听一发炮弹飞来,轰然在他身旁炸响。麻泉闷哼一声,歪倒在地。这一炮捎带着炸死了几名少佐,这下整个日军队伍都乱了套,没有了指挥官的日军象发疯的野兽一般四处冲击着,可是这种冲击就象撞在岩石上的海浪般碎成了粉末。
连续几天战斗,行军,其实也让新军和奉、盛、毅军各营兄弟们感到非常疲惫,尤其是新军和奉军的兄弟,恶战了这几天,又急行军追赶,虽然前天休整了一天,可是急剧下降的体力又是一天两天能补的回来的?
林云冷冷的看着山下的日军做困兽之斗,现在大局已定,重要的是如何迅速结束战斗,他知道,一营的压力很大,鬼子的后卫自战斗开始起便向一营的阵地发起了猛攻,因为他们也很清楚,那才是他们的唯一的生路,所以一营伤亡很大,虽然有炮标的支援,还是差点被日军突围而去。好在林云随后将留在手里的最后预备队投入了一营的阵地,不然还真有可能被鬼子从后面跑了。
“传我命令,告诉二、三营加快攻击速度!力求尽快解决战斗!”林云放下眼前的望远镜,从一营方向收回目光,大声下令道:“另外让四营抽调两个标支援一营!”林云现在手里能用的兵,就是身边这几个传令兵了。
带着叶梦飞等参谋人员和传令兵刚下了山,林云忽然停下脚步,取出单筒望远镜向一处山头看去,越看脸色越是沉重,放下望远镜,他厉声说道:“怎么会被日军攻占了那个山头?此处被日军占领,势必会让残余日军从这里逃脱!”
“大人!标下愿意率军攻下此山!”从那群参谋中站出个年轻英俊的人,刷的一个立正,干脆利索的动作,标准的军礼。
林云一看,是郭松龄,他皱了皱眉说道:“此时,哪儿还有可用之兵?”
“大人,还有警卫标!”郭松龄挺着胸膛大声说道。
“哦?”林云疑惑的转过头来,看了眼叶梦飞,叶尴尬的说道:“全军都投入战场,我怕大人和左大人有什么闪失”“不必说了,郭参谋,我现在命令你,速率警卫标去把那个山头攻下来!”林云打断他的话,对郭松龄下令道。
郭松龄刷的又是个立正,转身就跑上了山,不多时就带着那支不满三百人的警卫标向那座被日军攻占的山下冲去。
“郭参谋,不能再这么强攻了!再这么打下去,警卫标可就要拼光了!”警卫标队官双眼赤红,一把拉住了郭松龄的胳膊“不能再这么打下去了啊!”郭松龄冷冷的看了他一眼,抬起胳膊从他手里挣脱出来,盯着队官的眼睛狠狠说道:“我受大人命令,只知道要攻下山头,可不管你警卫标拼光还是拼不光!”
队官愕然的张大了嘴,失望,愤怒,犹如一股巨浪猛地涌上了他的心头,他破口骂道:“姓郭的,别拿着鸡毛当令箭!你小子别以为喝了点洋鬼子的墨水就能指挥我了!告诉你,大爷我当兵抗枪的年头比你岁数还大”
没等他将胸中的怒火完全发泄出来,郭松龄抬手就是一枪,他趔趄了一下,捂着胸口那个汩汩冒血的弹孔,还想说什么,却终于扑到在地,双眼犹睁的大大的,似乎,还带着惊讶,和不甘。
郭松龄铁青着脸,环顾着身边的官兵,伸手指道:“你,还有你,各抽十个人组成督战队,畏缩不前者,杀!后退一步者,杀!”然后对着副队官说道:“我现在命令你带领其余所有人攻下这个山头!给你一个时辰,如果还攻不下来,我将亲自带这最后的二十个弟兄上山,那时候我唯一可以接受的理由就是,你和你兄弟们的尸体!”
一个多小时后,当林云站在满地尸体的山头上,看着警卫标仅剩的四十多个伤兵时,忍不住对郭松龄骂道:“我是让你攻下这个山头,不是让你拿兄弟们的命来送死!”
“松龄只知道,如果拿不下这个山头,那么大人苦心经营的战略将付之东流,不但之前战死的将士们的鲜血将白白流淌,不久以后将有远比这更多的将士永远埋骨异国他乡!”郭松龄挺着胸膛,大声说道,胳膊上的鲜血染红了白色的布带。
林云叹了口气,低声对他说道:“为将者,也须爱惜士卒啊。”
“我既受大人之命,便为将令而不惧生死。更何况士卒!”郭松龄面不改色。“我就是您手中之刀,大人不忍为之事,松龄一力为之,不惜承担千古恶名!”
林云摇了摇头,向山下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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