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日月交替悲离别 二十六

    漆黑洞中，

    木叶在前，枯祁随后，没有言语。

    跌跌撞撞，洞中黑暗依旧，伸手不见五指，木叶小心翼翼、缓慢走着。

    默默，默默，默默，

    “枯祁———”

    终于，木叶打破沉寂，忍不住开口。

    “不走，行吗？”

    沉寂一会，

    枯祁回答：“你说呢？”

    “我———我———”

    支吾半天，分明了解必须走，木叶不知如何说出不走之理由。

    枯祁何尝不知她心思，她对翼用情太深。。

    “走吧，留下只会徒劳。”

    “我———我———”

    枯祁一把抓住前面木叶的胳膊：“丫头，刚刚，刚刚你一定听见翼和冰炎之间谈话，他仍然爱着七海，仍然无法忘记，仍然不能忘怀———”

    “我知道。”

    木叶缓缓吐口气：“真心希望他们一家三口能够团聚一起，哪怕感情无法挽回，至少大家心里不再怀有怨恨。”

    “丫头！”

    漆黑洞中，木叶看不见任何景象，枯祁却能够看见一切。

    看着木叶眼神忧郁，明明心中千种伤心，万种难过，到最后，却只是希望翼能够真正解脱，希望翼能够真正幸福，希望翼封父子能够拥有一份平常人的父子情。

    “丫头，回去好生过自己日子，忘记这里一切，只当是做了一场梦。”

    木叶苦笑：“梦，太美的梦，如果可以，我宁愿一辈子都不要醒来。”

    “丫头———”

    突然，木叶双膝跪地。

    枯祁吓了一跳，连忙抓紧木叶的胳膊：“丫头，怎么了？哪不舒服？”

    木叶无助摇摇头：“帮帮我，帮帮我，不想离开，木叶不想离开，木叶不要离开他们。”

    “丫头，别这样，我们不是说好了吗？”

    “您是神仙呀，求求您，求求您，让我留下，让我留下。”

    思来想去，木叶依旧不愿这么离开。早已习惯身边有他们存在，早已将他们所在的地方当做自己的家，就算时空不对，木叶也愿意为他们父子留下来。

    如今，真要让她回到原本世界，木叶心中反而慌乱不已，好似一个即将远离家乡故土之人，心中百万个千万个———不舍，不舍，不舍……

    枯祁归为上古神仙，人类始祖，存于世上千万年，却始终无法参透人类特别是男女之间的情感。看过太多为情所困伤心欲绝，目睹过多少人世间甚至仙界爱恨情仇，世间又有多少男女为情自杀离世。

    眼前木叶，对于感情无比执着，无比坚定。

    枯祁害怕，害怕木叶痴情，害怕木叶因翼而陷入无休无止痛苦之中。

    木叶却偏偏是那痴情女———好似很久以前，她便在心中洒下痴念种子，翼是她的痴，翼是她的爱，翼是她的情，翼是她的念，翼是她的心，翼是她的魂———她早已不是她自己，她的情绪，她的爱憎，她的喜怒随着翼之一切而生根，而发芽、而运行，而改变，而生存……

    木叶自己完全无法控制。

    枯祁一抬手，洞中瞬间明亮起来，几盏油灯挂在墙壁上闪闪发着光。

    木叶跪在地上，早已泪流满面：“求求您，求求您，让我留下来。”

    “明知不可，为何还要强留？”

    “只求，只求远远看着，远远看着便好。”

    枯祁摇摇头：“丫头，不要太自私，你跟着，他们会发现，发现之后该如何？翼如何？封如何？”

    “不会的，不会的，木叶一定小心，不会让他们发现。”

    “哈哈哈！”

    枯祁无奈笑起来：“他们是谁？你一个凡人如何不让他们发现？”

    “我———我———”

    木叶无语。

    一着急，木叶把他们是神仙的事全部忘记。

    是啊，她一个凡人，如何不让他们发现？

    木叶没有其它办法，继续祈求枯祁。

    “求求您，求求您？”

    “丫头，为何不听劝，难道非要翼封父子俩为你反目成仇，你才甘心？非要事情一发不可收拾之地步，你才后悔？既然如此，当初又何必费力让他们相认呢？”

    “不是的，不是的。”

    木叶摇摇头，使劲摇摇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