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兆头。而且,我觉得自己的胸部和腹部有种颤动感。我无法说明这只是我的偏执想法呢,还是我的体内真的发生了什么变化。我努力在孩子面前做出一副勇敢的样子,但是其实是无法欺骗孩子的,他们知道我心里害怕。
最后一个需要揭开的谜底是那些集群总是要返回实验室的原因。我当时根本不明白其中的奥秘。我心里一直想着它,因为它是一种无法理喻的目标。它不符合掠食者与猎物之间关系的公式。掠食者为什么总是返回一个特定的场所呢?
当然,现在回头去看,只有一个答案是可能的:有人故意编制了让那些集群返回的程序。那个目标显然是由程序编制员自己规定的。
但是,为什么有人会在程序中编入那样一种目标呢?
我在几个小时之前才知道了答案。
里基向我展示的那一组编码并不是他们实际用于控制纳米微粒的编码。他不可能让我看到真正的编码,因为那样我立刻就会知道他们做了什么手脚。里基根本没有告诉我实情。一直没有任何人告诉我。
最使我感到恐慌的是我今天早些时候在朱丽亚的硬盘上发现的一封电子邮件。那是她发给里基莫斯的,并且抄送给艾克西莫斯技术公司的老板拉里亨德勒,邮件概述了使摄像头微粒集群在大风中工作的具体方法。那个计划蓄谋将个集群释放到环境中去。
那正是他们后来干的事情。
他们佯装它是一次事故性排放,事故的原因是忘记了安装空气过滤器。正是因为如此,里基才领着我逛了一大圈,给我解释关于建筑承包商和通风系统的问题。但是,他的话没有一句是真的。那次排放是精心策划的。
它从一开始便是蓄谋已久的行为。
他们发现摄像头微粒集群在强风中不能工作,于是便努力找出解决办法。他们没有成功。那些微粒体积太小,重量太轻——也可以说太愚蠢了。他们从一开始便遇到了设计缺陷,到那时仍无法克服它们。他们得到的数百万美元的国防项目化为乌有,他们无法摆脱困境。
于是,他们决定让集群自己为他们解决问题。
他们重构了纳米微粒,以便增强太阳能和记忆力。他们重新编写了控制微粒的程序,以便包括一种遗传演算法。而且,他们释放出纳米微粒,让它们繁殖和进化,以便观察集群是否能够学会自已存活。
他们取得了成功。
那样做太愚蠢,太冒险了。我不理解他们怎么会实施那项计划,完全没有认识到其后果的。与我在艾克西莫斯技术公司见到其他东西类似,那项计划漏洞百出,技术不成熟,匆忙凑合而成,只是为了解决眼前问题,根本没有考虑到将来情况。那可能是处于巨大压力之下的典型的企业思维,但是在使用这类技术的情况下,它的危险性异常巨大。
但是,事情的真相当然更为复杂。那项技术本身引起了那种行为,分布式智能体系统是自行控制的。那是它们的工作方式。那就是全部问题所在:你把它们建立起来,然后让它们自由行动。你养成了那样做的习惯。你养成了以那种方式对待智能体网络的习惯。自主性是问题的关键。
但是将一个虚拟智能体种群放入计算机记忆中去解决问题是一回事,将真正的智能体释放到现实世界中去却是另一回事。
他们没有看到两者之间的差别。或者,他们没有用心去考虑两者之间的差别。
于是,他们释放了集群。
这一点的技术术语是“自行忧化”集群自己进化,运行不太成功的智能体死亡,运行更成功的智能体繁殖出后代。在10代或者100代之后,集群进化出一种最佳解决办法。一种最优解决方案。
在计算机内部,这样的事情一直都在进行。它甚至被用来生成新的计算机演算法。丹尼希利斯在多年以前进行了最初的尝试之一,其目的是为了优化一种排序演算法。希利斯希望了解计算机是否能够找到提高自身的方式。那一程序发现,一种新方法。其他人很快追随他的研究。
但是,它尚未被用于真实世界中的自动机器人。据我所知,这是首次。可能它已经问世了,只是我们尚未听说而已。不管怎样说,我确信它将会再次出现。
很可能为期不远了。
凌晨2点。孩子们终于停止呕吐。他们已经入睡了。他们看上去很平静。小女儿也睡着了。埃伦的感觉仍然很糟,我刚才肯定打了瞌睡。我不知道是什么东西把我惊醒了。
我看见梅沿着我家房后的斜坡上来了。她和身穿银色服装的人在一起,还有ssvt团队的其他人。她正朝我走来。我可以看到她的笑脸。我希望她带来了好消息。
我现在就可以使用某种好消息。
朱丽亚的电子邮件原文说:“我们什么也不会失去。”
但是,他们最终失去了一切——他们的公司、生命,还有其余的一切。具有讽刺意味的事情是,那个方法获得了成功。集群实际上解决他们当初要它解决的问题。
但是,它后来却一直进化,不停地进化。
而他们放手不管。
他们不理解自己的行为。
我担心,这一行文字将会出现在人类的墓碑上。
我希望它不会。
我们有可能幸免于此。
全书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