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姬平拂了拂衣袖,回头看向毕岚和高望几人,淡淡的道:“我是个斯文人,他却非要逼我动粗。”
高望几人面颊抽搐了一下。
经历了连夜大变,何进的死和何后的失控,让姬平心中本来就颇多压抑,此时一把将张恭扔进黄河,看似神情平淡,眼里却犹带杀气,转头看向毕岚,毕岚身子一颤,惊惶后退两步,忙道:“陛下,老奴自己来。”
姬平拉住他,低哼一声:“十常侍之中,你毕岚算是作孽最少的一个,且不急着死,朕留着你还有用。”毕岚擅长发明,算个人才,自己在河东郡扎根后,无论兵工农事,都能用上。
他又转头看向其他几个惊惶的宦官,有些意兴索然,转头向十月等冗从淡淡的道:“就让黄河洗去他们一身罪孽吧。”
众冗从拖着高望等七个宦官往河边走去。
“陛下!”高望忙挣扎着喊道:“饶臣一命,臣对陛下一向忠心……”
“高望,”姬平打断他的话:“朕识得曼陀罗……知道张周是怎么死的麽?”
高望登时面如死灰。
姬平心中毫无同情之意,他虽然性子温和,但绝对是个有仇必报之人,刘辩原本对着高望很是信重,可高望反过来要毒杀他,正是忘恩负义之徒,该死之极。
随着几声扑通落水声,十常侍及其党徒至此全部身死。
这时,小道上火把越来越近,已经能听到说话声和抱怨声,姬平忙让众冗从和毕岚躲进草丛里。
很快有几个士兵搜寻过来,只粗略的看了一下,便转了回去。
随后姬平一行急忙出来赶往小平津,同时派两个冗从先行去小平津关打探情况。
与此同时,离洛阳城西数十里之外的夕阳亭一带,驻扎着一支军队,绵延数百营帐。
一匹快马从雒阳方向急速奔驰而来,马上人大喊:“奉车都尉董旻使人求见董卓将军。”
守营的士兵大叫着:“二将军有信传来,快报于将军。”
中军大帐,一个微显肥硕的大汉看过信书,大笑道:“吾弟董旻来信,何进已死,何苗也被吾弟联合何进部曲杀死,哈哈!真天意也,此时不入京师,更待何时!传令,火速兵发雒阳!”
小平津关,远远的姬平便看到关上灯火通明,关口两侧是黑漆漆的山峰,关前是练兵校场、辕门和营房。
看着高大的小平津关楼越来越近,探路两个冗从却没有回报,姬平心中正有些疑虑,关楼门忽然大开,一群人迎了出来,伏拜在地:“臣、末将拜见陛下!”
火光下,姬平在领头的几人中看到了其中两个熟悉的面孔,一个是耿忠,另一个赫然是荀攸。其余两人,一个儒雅汉子,一个黑脸汉子,均是甲胄在身。
“诸君快平身。”姬平忙将几人扶起,又转头看向荀攸,喜不自胜:“荀君!你怎会在此处?”
这几天他一直没有荀攸的消息,没想到荀攸居然也能过来,他计划了这么多,但心里终究是没底,一看到荀攸这个谋主在,一颗心瞬间轻松起来。
“天子蒙难,臣子之辱,特请来射声营兵马为陛下效命!”荀攸眼里闪烁着精光。
那日听了天子的计划后,他选择了相信天子,如今果然没错,正是在八月二十五日发生宫变。他自然知道天子难以插手宫变,但天子能预料到这个日期,着实让他感到惊异和好奇。
“射声营?”姬平一愣,他还以为两个戴甲的将领都是小平津关的守将,没想到竟然是北军五营中的射声营。
北军五营与执金吾、虎贲军、羽林军、两宫卫士和诸宫门守卫均属于禁卫军,拱卫京师,而北军五营又是其中的精锐,常常出征,凡是地方发生叛乱,北军五营几乎是有战必征。
如今北军五营由北军中候何顒监管,何顒受大将军何进辟召,既和荀攸是好友,又亲近袁绍,姬平没想到荀攸居然把其中的射声营拉过来了。
姬平还在发愣,那个带着几分儒雅的中年瘦汉躬身铿然道:“末将荀棐,率射声校尉部军吏一百三十人,士兵七百人,驻小平津关外,为陛下效命!”
姬平看着这汉子,面目儒雅,眼神沧桑,应该是个有故事的人。等等,姓荀?莫非是?他看向荀攸。
荀攸点头道:“此乃攸之叔父。”
原来是荀攸的叔叔,姬平顿时觉得这荀棐亲切起来。
他看向那黑面汉子,笑道:“这位是外兄唐方吧?”
这汉子虽然面黑,但不算粗犷,有些憨厚,眉眼之间和唐婉有几分相似,他便有了猜测。
那黑脸汉子慌忙道:“末将小平津关都尉唐方,怎敢当陛下称呼,率六百军士,为陛下效命!”
姬平看向荀棐和唐方,笑了笑:“都是自己人,又何须客气,如今我也不算天子了,乱世将起,我志在建一方净土,安抚一方百姓,免不了驱逐异族、打击豪强,前途未卜,没什么富贵荣华,不知你等可愿跟随?”
二人齐声道:“誓死追随陛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