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半片衣襟,擦了擦口鼻处流出的黑血,交给十月。
十月又在那片衣襟上洒了些鲜血,迅速架起梯子,爬上阁楼,将衣襟和一条小青蜕下的蛇蜕放进阁楼中,然后割断窗口绳子,下来后迅速扛走梯子,消除了姬平逃走的痕迹。
这些都是姬平事先计划好的,继续伪作被蛇吞吃的现场,至于董卓信不信,那就是他的事了,还不知道董卓这次能不能活下来呢。
姬平则与耿忠几人一道入了西苑,从密道中离开。
接下来的一段时间,姬平并没有远离洛阳,而是躲在北邙山怀陵,与耿忠的三百冗从和段谨的六百守陵士兵一并暗中操练。
三百冗从都是宦官,视姬平为主,是姬平的死忠,姬平将这支冗从改了个名号,叫作鬼影,各个身穿黑衣轻甲,黑巾蒙面,腰悬长刀,手持机弩,从黑暗中来,无声无息,神出鬼没。
在操练中,他们均是一言不发,那股无声的气势也渐渐训练出来了,何况还有从武库偷运出来的精锐武器,都优先配备了他们。
虽然在操练中一言不发,但一旦休息下来,姬平就和他们谈天说笑,颇为亲密。这些人都是宦官,姬平很注意照顾他们的言行和心态,不想把他们培养成那种孤僻、乖张的士兵。
自古以来,世人都看不起宦官,便是灵帝,也只是宠信十常侍,对底下宦官也是动辄打杀,唯有姬平这个天子,让他们有了一种前所未有的尊严。
也正因为如此,这支鬼影才对姬平更加忠心,他的一切命令都毫不犹豫的去执行。
至于段谨,虽然年龄不过二十五六,却身为将门之后,也很有一些手段,把那六百守陵士兵操练的杀气腾腾,因其最长于阵战,被姬平取名为铁壁。
由于段谨练兵有道,姬平便让耿忠跟着段谨一并操练。
当然,在与鬼影、铁壁的一道操练中,姬平的身手也大大见长,他修炼御龙经,力气本就惊人,耳目感官也很敏锐,反应又不慢,如今若是单论武力,便是耿忠和段谨也不是他的对手。
期间,他派人去和荀攸进行了一次秘密接洽,得知董卓并没有死,而是大病了一场。
他深感可惜,董卓真的没死,看来历史的惯性还真是可怕。
不过,董卓,我姬平很快会回来的。
……
东垣县,位于河东郡最东部,东跨王屋,西踞中条,南界黄河,北接太行,为山间盆地,地势复杂。隔河南望,便是弘农郡的渑池和新安,再往东就是洛阳。
如今,姬平这个弘农王却连夜到了弘农郡对岸的东垣县。
终于逃出那个牢笼般的皇宫,到了这里,姬平顿时觉得天空也亮敞了许多,自己终究是摆脱了被董卓毒死的宿命。
东垣县壶丘亭的东滩渡口,张辽和荀棐带了两百人迎接。主要是搬运姬平带来的粮食和武器。姬平这次过来运了数十船,粮食足够两千多人吃到明年,武器铠甲也足以装备三千人。
看到一船船精良兵器铠甲,张辽和荀棐乐得合不拢嘴,他们身处异地,如今最担心的就是粮食的问题,没想到姬平连武器军备也一并解决了。
要知道,皇宫武库里储存的都是考工令和尚方令交付的上等精良武器铠甲,便是禁卫军也难以全套配备,而姬平偷运的自然又是精品中的精品,一般只有军侯以上的将领才能装备。
张辽和荀棐护着姬平,并没有进入东垣县城,而是进入了县城东北的轵关陉,沿着轵道一路向东。
太行山北起幽州,南至黄河北岸的王屋山,绵延八百余里,如同一道天险直接隔开了并州和冀州,又被并州高原流下的拒马河、滹沱河、漳河、沁河等河流东西横向切割,形成了八条狭长通道,称为“太行八陉”。
轵关陉就位于太行山最南边,从东垣县北部一百多里的绛邑县,向东南延伸到河内轵县,全长二百多里,深谷高崖,形势险峻,自古为用兵出入之地,太行八陉,以此陉为第一陉。
最东部的轵关口,在春秋时期仅能容一车通过。纵横家苏秦论天下形势时,曾有“秦下轵道则南阳动”的说法,这里的南阳指的是指河内、冀州一带。
他们骑马从东垣入轵关陉,沿着狭长的深谷轵道走了五十多里路,到了一处宽阔地带,是轵关陉中的一个小盆地,放眼望去,有不少人家,还有一些残缺的古城墙。
姬平骑马前行,一边听一旁张辽解说着,这里就是东垣县的邵亭,按照东汉行政划分,十里一亭。最常封的亭侯,就是食禄于一亭。
邵亭虽然是亭的建制,但在殷商时期,这里是一个小国家,名召国,所以地方不止十里,方圆也有五十多里,几乎相当于一个小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