bsp;她在说话之时,已从长衫里面解下了紫艾剑,递将过去。
凌干青听她说得也是有理,就伸手接过,佩到长衫里面,然后举步走了几步,伸手在墙上一摸,那是一堵砖墙。
这间地室,地方扑不大,虽然没有什么光线,但他凝足目力,还能看得清楚,只有左首有一道门户,他走近门前,再伸手一摸,只觉着手冰凉,是一道铁门。
他身边有了紫艾剑,这道铁门,就关不住自己两人,但他并不想破门而出。
因为自己两人,被制的经穴已解,要想出去,随时都可以走。
对方既以朱衣道人测字为由,要自己往北来“遇仙而止”又把自己两人,诱入观主静室,以迷香把自己迷翻,可见对方着实用了一番心机!
由此看来,这仙女庙不是和柳凤娇有关,便是和掌中双杰失踪有关了。
和柳凤娇有关,那么自己正好藉此机会,探听聂小香的下落,索回青藤剑。
和掌中双杰失踪有关,那就更须趁机把两人救出。
这两件事没有下落之前,自然不能走了。
田中玉跟在他身边,低低的问道:“大哥,我们有办法出去么?”
凌干青朝她微微一笑,以“传音入密”道:“我们随时都可以出去,只是现在还不能走。”
田中玉道:“为什么呢?”
凌干青把她拉到壁角坐下,仍以“传音入密”说道:“我们进来不易,总要摸出对方的底细来,否则岂非白来了?”
田中玉道:“我们被关在这里,能摸到他们底细么?”
凌干青道:“所以要忍耐,他们把我们关在这里,总会有人来的。”
“那老道士坏透了,故意说些玄机,把我们听得迷迷糊糊的!哦,还有”
田中玉仰起头叫道:“大哥,我在想,那游艇的娘们显然也是他们一路的了。”
凌干青笑道:“我们一路行来,早就落入他们的眼中,只是我们不知道罢了,早在北固山,要我们往北来,遇仙而止的朱衣老道,就是他们一路的了。”
田中玉矍然道:“这么说,我爷爷和师父也是他们劫持的了?”
“当然有可能!”凌干青又以“传音入密”把自己方才所想的两件事,也和她说了。
田中玉由衷的感到佩服,低低说道:“大哥,你真行江湖经验比我多得多了,这些事情,我怎么没想到呢?”
凌干青道:“这是你没遇到什么事,我从小听大师兄(徐兆文)讲江湖上的故事,听也听得多了。”
正说之间,凌干青一摆手道:“有人来了。”
田中玉听到没有声音,忍不住问道:“我怎么没有听到声音呢?”
凌干青道:“还在门外走道上,快到了。”
话声甫落,果然听到铁门外面有人开启铁锁的声音。凌干青急忙以“传音入密”叮咛道:“兄弟,你要记住了,我们两处经穴被制,不能和人动手,一切由愚兄来应付。”
田中玉只是点着头道:“我知道。”
铁门“碰”的一声,被人往外拉开,就有灯光从门外射了进来。
田中玉故意大声骂道:“贼毛道士,你们把小爷关在这里,要待怎的?”
从门外走来的却是一个连步细碎的绿衣女子,一手提着灯笼,俏生生的走入,轻笑道:“二位公子,不用动怒了,我可不是道士。”
她一开口,凌干青就已听出是游艇上那个打桨的少女,不觉哼道:“姑娘真行,居然把我们骗到仙女庙来了。”
田中玉道:“大哥,她就是那个打桨的女子吗?”
绿衣少女把灯笼提高了些,照着她春花似的笑容,眼波一溜凌干青,笑着说道:“还是这位公子的耳朵行。”
—面又道:“公子说我把你们骗来的,可冤枉人了,仙女庙可是你们找来的,不是我把你们骗来的。”
凌干青问道:“姑娘来此作甚?”
绿衣少女霎着一双亮晶晶的眼睛,说道:“来看看二位,不行么?”
田中玉笑道:“状元夫人自然是来看状元郎的,不会来看我的了。”
绿衣少女被她说得粉脸一红,啐道:“你少贫嘴。”
她没有发怒,显然对“状元夫人”这四个字,还很感兴趣。
不!这应该说人长得俊,到处都沾到便宜,哪个少女不怀春?
凌干青却冷冷的道:“我们经穴被闭,关在地室里,成为你们囚犯了,你进来有什么事,干脆说出来吧!”
绿衣少女听得一呆,望着他道:“公子好像真的在怪我了呢!”
她回身关上铁门,才道:“其实你们是大师伯引来的,可不关我的事。”
凌干青心中一动,暗道:“此女口气稚嫩,也许可以从她口中,探出一些口气来。”
心念一转,忙道:“在下并没有怪你。”
绿衣少女道:“真的不怪我么?”
“自然是真的了。”
凌干青一笑道:“在下要怪就该怪你大师伯才对,只不知你大师伯是不是这里的观主?”
绿衣少女道:“我不知道。”
不知道,那就是这里的观主了。
凌干青又道:“那么还有一个朱衣老道呢?他是你什么人?”
“他就”
绿衣少女只说了两个字,就突然缩住,摇头道:“我不知道。”
她不知道,凌干青知道了,从她的语气中,可以听得出来,那朱衣老道可能就是她大师伯,因为她说过:“你们是大师伯引来的”这就含笑问道:“那么姑娘的令师是谁呢?”
绿衣少女脸色微微一变,凛然道:“我不知道。”
田中玉道:“你怎么都不知道?”
绿衣少女对她可不假词色,回头冷然道:“我不知道不可以?”
“自然可以。”
凌干青陪着笑道:“那么姑娘叫什么芳名,总不该不知道吧?”
他知道对付姑娘可得下水磨功夫!
“我”
绿衣少女粉脸蓦然一红,她想说:“我不知道”但她只说了一个“我”字,就停住了,过了半晌,一双水汪汪的眼上,瞟着凌干青,看到凌干青也正在望着她,不觉幽幽地道:“我叫陆小翠。”
田中玉看她和大哥含情脉脉的说话,心中不禁有气,冷声道:“这名字真还像状元夫人哩。”
绿衣少女哼道:“你少插嘴!”
“陆小翠!”
凌干青心中不禁一动,暗道:“陆小翠、聂小香,她们莫非是一起的不成?”
他沉吟着没有说话。
绿衣少女忽然“哦”了一声,急道:“你们一直和我说话,我忘了问你们啦,你们谁是田中玉呢?”
田中玉正要开口!
凌干青忙道:“陆姑娘问田中玉干么?”
绿衣少女道:“自然有事了,你们谁是田中玉呢?”
凌干青道:“姑娘先说有什么事,在下才能告诉你。”
田中玉心中暗道:“大哥真有一套,正在套她的口气,看来自己真太心直口快了!”
“你真会缠人!”
绿衣少女小蛮靴轻轻一踩,接着道:“告诉你也不要紧,大师伯要我来请田中玉出去一趟的。”
凌干青道:“我们两人,只请一个出去?”
绿衣少女道:“大帅伯这样吩咐我的,自然只请一个出去了。”
“不成。”
凌干青道:“要去,我们两个一起去。”
“那怎么成?”
绿衣少女道:“这是大师伯吩咐的,我可作不了主。”
凌干青朝她一笑道:“这要看姑娘肯不肯帮忙了。”
绿衣少女道:“我不敢。”凌干青笑道:“姑娘只要肯帮忙,你只要说一句话,你大师伯决不会怪你,我们也两个人都可以去了。”
绿衣少女问道:“什么话呢?”
凌干青道:“姑娘如果答应了,在下才可以告诉你,你如果不肯,那就算了。”
绿衣少女眨眨眼道:“你先说说看,如果我帮不上忙,你说了也没用呀!”
她似是已经首肯了。
凌干青道:“在下说出来了,姑娘一定要帮忙,而且在下保证,在你大师伯面前,决不使你为难。”
“烦死人了,好嘛!”
绿衣少女道:“你现在可以说了。”
凌干青笑了笑,低声道:“姑娘只要跟你大师伯说,我们两个人都抢着说是田中玉,你没法分得出来,就只好把我们两人都带去了。”
田中玉听得暗自好笑,大哥这办法真好,真亏他想得出来!
绿衣少女忍不住“咭”的笑出声来,说道:“看来你这人很坏!”
凌干青道:“为什么?”
绿衣少女道:“因为你会出坏主意!”
凌干青道:“那姑娘是答应了?”
绿衣少女道:“我答应可以,但你”她粉脸一红,底下的话还没说出来。
凌干青接口道:“你要在下告诉你,谁是田中玉,对不?”
绿衣少女点点头道:“就算你说对了。”
凌干青一指田中玉道:“他是我义弟田中玉。”
绿衣少女问道:“那你呢,你叫什么名字?”
凌干青道:“在下凌干青。”
绿衣少女低低的念道:“凌干青”
忽然抬目问道:“这三个字怎么写?”
凌干青道:“凌就是凌云直上的凌”
田中玉插口道:“干就是干卿底事的干。”
绿衣少女听不懂,道:“什么干?”
凌干青道:“干就是十字上面加一划。”
绿衣少女道:“青呢?”
凌干青道:“青天白日的青。”田中玉道:“其实你只要记住我大哥就是状元郎就好了。”
绿衣少女看了田中玉一哏,才道:“凌公子相貌堂堂,说不定将来真会中状元呢!”
田中玉道:“所以我要你记住他就是了。”
凌干青怕她因羞成恼,忙道:“陆姑娘答应了要算数!”
绿衣少女道:“你们见了大师伯,也要这样说才行。”
凌干青道:“这个自然,姑娘只管放心好了。”
“好!”绿衣少女道:“那你们就跟我出去吧!”
凌干青低声道:“多谢陆姑娘。”
绿衣少女叮咛道:“大师伯脾气不好,你要多忍耐些,莫要顶撞了他!”
凌干青道:“在下省得。”
绿衣少女转身道:“你们快些走吧,大师伯等久了呢!”
一手推开铁门,当先走了出去。
凌干青回头道:“兄弟,咱们走吧!”
两人跟在她身后,走出铁门,穿过一条甬道,右转就是一条石级,拾级而上,已经回到地上,那是一间黝黑的斗室。
绿衣少女领着他们走出,再穿行过一条长廊,已经到了一座月洞门前面,现在凌干青认出来了,自己两人已回到了仙女庙观主的静室来了。
他们进入月洞门,来至静室门前,绿衣少女就躬着身道:“启禀大师伯,田中玉带到。”
只听玄通老道在里面说道:“带进来。”
绿衣少女应了声“是”回头道:“你们随我进去。”
她又朝凌干青盯了一眼,低低的道:“记住了!”
这是叮嘱他不可顶撞大师伯。
凌干青朝她暗暗点了点头。
绿衣少女才领着两人走入静室。
静室中布置如旧,云床上依然盘膝坐着身穿杏黄道袍的老道,只是披肩银发,飘胸银髯,全变得乌黑有光了。
在云床右首,两张木椅上,端坐着两个人,那正是掌中双杰掌中剑卓一绝和掌中指龙在田。
玄通老道目光一注,看到绿衣少女领着两人走入,不觉浓眉微微一动,说道:“翠丫头,我只让你把田中玉叫来,你怎么把他们两个全带来了。”
绿衣少女道:“回大师伯,弟子问他们谁是田中玉,他们两个都说是田中玉,弟子分不出来,只好把两人全带来了。”
玄通老道呵呵一笑道:“小丫头,叫你办一件事,都没给大师伯办好。”
绿衣少女急道:“弟子真的不知道他们谁是田中玉呀!”
玄通老道含笑道:“大师伯又没说你知道田中玉是谁,好了,这里没你的事了。”
绿衣少女躬身一礼,退了出去。
凌干青在入室之时,就以“传音入密”朝田中玉道:“兄弟听着,见到令祖、令师,不可叫喊,你看我眼色、手势行动,不可露了破绽,让他瞧出来。”
玄通老道望了两人一眼,含笑道:“怠慢二位小施主了,不知两位之中,哪一位是田中玉小施主?”
凌干青道:“观主使用迷香,把在下二位迷翻,这是什么意思?”
玄通老道呵呵一笑,伸手指指掌中双杰,说道:“二位小施主一定认识这二位是谁了?”
凌干青道:“不认得。”
玄通老道又朝田中玉问道:“你呢?”
田中玉也摇着头道:“不认识。”
“哈、哈、哈、哈。”
玄通老道仰首发出一串哈哈大笑道:“两位小施主不肯说,贫道问不问都是一样,你们二人之中,反正总有一个人是田中玉。”
说完,就没有理会两人,回过头去,朝掌中双杰含笑道:“田中玉是田施主的令孙女,也是卓施主的令高徒,贫道如今也一并请来了,二位总相信了吧?”
卓一绝、龙在田都没有说话。
玄通老道又道:“贫道把二位请来,乃是一片善意,只要二位点个头,大家就是自己人了”
卓一绝道:“在下已于贱辰那天,当众宣布封炉,不再铸制兵刃了,道兄要在下为贵观铸制兵刃一节,在下歉难遵命。”
听他口气,原来玄通老道把他掳来,是要他铸制兵刃。
龙在田接着道:“兄弟也已退出江湖多年,浪迹不羁,贵观要兄弟提任护法,兄弟更不敢当。”
“哈哈!”
玄通老道大笑道:“二位这么说来,贫道劝说了半天,算是白说了,二位施主”
刚说到这里,只见一名小道童勿匆走入,行到玄通老道身边,附着他耳朵,低低说了两句。
玄通老道呵呵一笑道:“不要紧,让他到处去看看吧!”
“是!”小道童躬身领命,退了出去。
玄通老道又含笑接着道:“现在田小施主也到了这里,二位施主应该明白,有许多事情,最好是做得两面光,所谓两面光,就是你有面子,我也有面子,两人都光彩,这就是识时务者为俊杰”
他脸上虽然在笑,两眼望着掌中双杰,目光却渐渐冷峻,说道:“若是敬酒不喝,等到喝罚酒时,那就没味道了,嘿嘿,二位施主久走江湖,贫道这话,自然总会明白了。”
这话就含有威胁之意,也自然以田中玉威胁两人了。
凌干青眼看掌中双杰一直坐着没动,心中暗道:“看来他们一定是穴道受制了。”
一面目注玄通老道,冷然道:“道长语气,似乎含有威胁之意,只不知道长究竟欲如何?”
“问得好!”玄通老道道:“贫道奉邀他们二位担任仙女庙护法,那知他们误会了贫道的好意,田中玉,贫道让你们祖孙、师徒三人,回去好好想想”
突然门帘动处,红影一闪,轻风飘香,室中已多了—个一身梅红衣裙,面蒙轻纱的女子,口中娇“唷”一声道:“原来卓、田二老和凌少侠都在这里”
凌干青一眼就已认出这红衣女子正是紫衣帮的使者沈若华!
玄通老道眯着双目,问道:“姑娘是什么人?”
沈若华冷声道:“你呢?你是什么人呢?”
玄通老道道:“贫道玄通,是这里的观主。”
沈若华道:“真正的身份呢?”
玄通老道呵呵道:“姑娘这话问得奇怪了,贫道的真正身份,自然还是仙女庙的观主了。”
他放心得很,掌中双杰和凌干青、田中玉四人,全都经穴被制,无法施展武功,仅凭沈若华—个女子,岂会在他眼里?”
因此眯着双目,从眼缝中射出两道金线般的光芒,注射着沈若华,嘿然道:“看来姑娘绝非寻常之辈,贫道想知道姑娘的真正身份。”
沈若华冷然道:“道长看不出来么?”
凌干青先前还以为这仙女庙是紫衣帮的所在,如今听了两人这番话,心中不禁暗暗奇怪,忖道:“如此看来,这仙女庙和紫衣帮不是一个组合了。”
玄通老道呵呵笑道:“依贫道看来,姑娘身手似乎不弱,只可惜的是”
沈若华俏生生站在门口,问道:“可惜什么呢?”
玄通老道大笑道:“姑娘虽然找到他们(指掌中双杰和凌干青、田中玉四人)但姑娘只怕也出不去了。”
“哦!”沈若华漫不经意的道:“出不去?我怎么看不出来呢?”
玄通老道含笑道:“因为贫道也要把姑娘留下。”
话声甫出,左手迅若闪电,凌空点出一指,指风如矢,嘶然有声!
沈若华冷笑一声,身形一偏,就避开了对方一指,同时偏身疾进,同样左手一抬,五指转动,手法轻灵已极,洒出一片错落指影,朝玄通老道袭去。
你别看玄通老道盘膝坐在云床之上,他没待沈若华欺近,整个身子突然离床飞起,向一旁移开数尺,飘落地上,呵呵笑道:“贫道倒是小看你了,姑娘这‘绝户玲珑’指,功夫不赖啊!”他口中说着,左手疾发,五指似爪似钩,朝沈若华肩头抓去。
凌干青眼看两人已动上手,机不可失,身形一下闪到卓一绝和龙在田两人身后,双手齐发,在他们身上,连拍了几掌,想替他们解开受制的穴道。
玄通老道突见凌干青身法敏捷,被闭的经穴,分明已解,心头不由一怔,口中呵呵笑道:“小施主能自解被闭经穴,也颇出贫道意料之外,但掌中双杰并非一般穴道受制,小施主要替他们解穴,只怕是枉费心机了。”
他左手在和沈若华动手,互相抢攻,话声还是十分和缓,尤其他右手始终没有出手,显然并未把沈若华放在眼里。
卓一绝道:“凌少侠,你们既然穴道已解,就快些走吧!”
田中玉道:“爷爷,你们怎么了呢?”
龙在田道:“你师父说得不错,你和凌少侠速速退出庙去。”
玄通老道大笑道:“贫道没点个头,他们想走,可没这般容易呢!”
左手和沈若华连发数招,突然凌空一指朝田中玉点来。
凌干青眼快,急忙一把把田中玉拉开,口中朗笑道:“咱们合力把这老道拿下了。”
人随声发,疾欺上去,双掌一挥,接连拍出三掌。
玄通老道依然只使一只左手,他一面封格沈若华双手急袭过去的指影,一面从容挥手,居然又接下了凌干青的三招。
沈若华不仅身法飘忽,一双柔夷,十根纤纤玉指,如弹如拨,指影飞洒,十分好看,但每一根玉指,就像弹琴拨弦,没一记不指向对方的要害大穴,当真错落凌厉,快疾如雨。
凌干青双手化掌,忽斫忽拍,掌风记记如刀,也使得十分凌厉。
但玄通老道却依然仅以一只左手应敌,他虽然只是一只左手,却能以指对指,以掌对掌,一只手应付凌干青、沈若华两双手,还并不觉得接应不暇。
反而站在一旁的田中玉要想上去协助大哥,却感到无法近身,也有无从下手之感!
就在此时,只听耳边响起一缕极细的声音说道:“踏左足,扬左掌,侧身斜进,为左劈手,再以中指取‘捉筋’划‘筋缩’,右足跟进,扬右掌,左手穿花出肘下,取‘游魂’,再进右足,以‘缠丝步’转身,左手取‘内肺门’,划‘正肺门’,快,可以上去了。”
田中玉听出是爷爷“传音入密”说的话,所指点的正是“掌中指”的第三个变化,心中不禁大喜,急忙依言左足欺上,侧身使了一记左劈手,中指快疾无伦的朝玄通老道手股曲窝点出。
玄通老道不防田中玉会突然欺身而上,几平被她一指点中,赶紧身形倏退半步,大笑道:“妤小子,这一记‘掌中指’,使得不错,大概有你爷爷三成火候了!”
他这一倏退半步,正好退到凌干青身侧。
凌干青哪还待慢,左手“砰”的一掌,击在他右肩之上。
田中玉也依着爷爷所教,右足跟进,右手一扬,左手从腕底穿出,取他右肋“游魂穴”这一指出手了相当快疾,在凌干青一掌拍上他肩头的同时,点中了他“游魂穴。”
玄通老道似是来不及封解,给他们一掌、一指击中之后,口中却不禁呵呵大笑起来!
这一瞬间,凌干青、田中玉也已感到不对,因为手掌、手指击中之后,竟像击在铁石上一般,自己的手掌、手指反而被震得隐隐生痛。
凌干青心头一惊,急忙叫道:“兄弟速退,这妖道练的是‘金钟罩’!”
他喝声中,沈若华如弹如拨的兰花指,也同时一连串弹上他几处大穴之后,骇然后跃。
玄通老道得意的笑道:“现在你们知道老道的厉害了!”
凌干青后退之际,已经翻起长衫“铮”的一声,紫芒流动,掣出紫艾剑来,冷然道:“就算你练成金钟罩,在下倒是不信,你会不畏利剑?”
沈若华也在一退之下,抽出了长剑,她更不搭活,娇叱一声,一剑朝玄通老道劈去。
玄通老道一双目光却盯在凌干青的紫艾剑上,对沈若华刺去的一剑,根本理也没理,直等她剑势快要近身,才左手一探,一把抓住了她的剑身,轻轻一拉,就把沈若华连剑带人拉出去三尺光景。
沈若华剌山第一剑,就被他一把抓住,连人拉了出去,心头自然猛吃一惊,急忙松手弃剑。
凌干青适时紫艾剑出手,挥起一道紫光,朝他左腕削去。
玄通老道左手夺下沈若华的长剑,手臂忽然一缩,右手突然暴长,五指如钩,已一把抓住了沈若华的左肩,把她拖了过去。
凌干青大喝一声,紫芒扫起一道光华,直劈过去。
哪知剑光未到,玄通老道已失了所在!
不,他一下转到了田中玉身边,本已缩短的左手又突然暴长,正好拿住了她的右肩“肩井穴”
这一下当真快速无比,他双手一缩一伸之间,竟然一下就擒住了沈若华、田中玉两人,凌干青手中虽有利器,却投鼠忌器,不觉怔得一怔!
玄通老道呵呵笑道:“小子,你再不放下剑来,老道只要五指微一紧,就可把他们两人活活捏死,你信是不信?”
沈若华叫道:“凌兄,不用管我们,你快些走!”
田中玉本来还望着凌干青出剑来救,听了沈若华这般说法,也大声道:“大哥,她说得对,你快走啊!”“走?”玄通老道呵呵笑道:“他也出不了仙女庙大门,只要他转个身,老道就教你们骨断筋酥!”
他在说话之时,五指一用力!
沈若华一张粉脸,骤然红了起来,她咬紧牙关,哼了一声,叫道:“凌兄,你还不快些走,留下何用?”
田中玉眼中已痛出泪来,尖叫道:“大哥,快走!”
两女越是催他快走,凌干青越是于心不忍,切齿道:“妖道,你快放开他们。”
“放开他们?”
玄通老道狞笑道:“只要你放下剑来,老道就可放开他们,不然,老道只要掌力一吐,先要他们尝尝逆血倒行的滋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