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是中午。房间里没钟,但是巴尼根据肚子里的钟知道现在是中午——他饿了。由于膝盖上睡着的猫,他一直得一动不动,但现在他饿得没法坐着一动不动了。白猫肚子里一定也有个钟。它动了一下,马上从巴尼的膝盖上跳下来。它跳下来就不动,抬起头来用发绿的贪婪眼睛看着金鱼。它发出那么嘶哑刺耳的喵喵叫声,巴尼一听跳了起来。他本以为那么小的一个嘴只会发出温顺的小声音,但罗茜塔的声音听上去就像它患了重感冒。不对,巴尼一面听,一面断定这声音更像是罗茜塔在说出一连串猫的咒骂的话,快得听不出字来。
“不管你说什么——你也不应该用这种方式说话——你是得不到金鱼的,”巴尼对它说。
它不要金鱼。为了让巴尼知道它要什么,罗茜塔翘起尾巴跑跳着进入厨房。它真的是在跑跳,至少也是在厨房的油地毡上做出很轻的跑跳声。它跑到冰箱那里,像是知道冰箱是干什么用的。
“中饭吃热狗怎么样?”巴尼问猫说。“不过没有面包卷——我妈昨天晚上忘了买。一只猫能吃多少个热狗呢?嘿,真妙——热的狗在猫的肚子里。”
接着巴尼动起脑筋来。他不知道一只猫能吃多少个热狗。不过既然妈妈忘了面包卷,那就不夹面包,光吃熏红肠好了。他毫不小气地把整袋熏红肠全倒进了他正在烧的水里。既然罗茜塔和他两个吃,就把它们全吃了吧。
他们开始一起吃。但比巴尼想的更“一起”。罗茜塔看上去又文雅又白,但吃相实在难看。当巴尼把所有的熏红肠从开水里舀进盘子时——用—个盘子可以少洗点盘子——罗茜塔马上跳上桌子直接从盘子和他一起吃,一点不假,它真开始把一根熏红肠拉出盘边。巴尼只好一巴掌把它拍下地去——它会烫痛嘴的。但是罗茜塔太饿了,重新跳到桌子上来。这时幸亏巴尼想起,这套公寓房间的原住客不但留下金鱼——还在壁橱里留下了一把婴儿吃饭用的高脚椅。这是个好主意!他把罗茜塔塞进胳肢窝,跑到壁橱那里把高脚椅拖进厨房。
事实证明这给罗茜塔正好,它也好像很熟悉高脚椅。它没等巴尼把它放上去,已经跳到高椅子上。它在高脚椅上坐得端端正正,把两只前脚搭在面前婴儿吃饭用的金属盘边上,张开嘴,用粗哑、咒骂的刺耳声音要东西吃。嘿,它咒骂得甚至比爷爷还厉害!
巴尼向罗茜塔解释,它必须等到熏红肠凉下来,不然会烫伤嘴的。讲它那张粉红色小嘴和它的咒骂听起来可笑,但不知道怎么跟一只猫说话。
巴尼把熏红肠摊开,使它们尽快凉下来。他把它们推到桌子当中,猫够不到的地方,去拿刀来切给罗茜塔吃。但是它太饿,已经等不及了——这一定是它虽然住在这大楼里,但是没有主人,正挨着饿。巴尼把整整一根熏红肠扔在婴儿食物盘上。他猛想起应该用手背去试试它烫不烫——就像妈妈们给婴儿吃东西时那样。罗茜塔却不把整根的熏红肠当食物,伸出白爪子,在食物盘里翻动它,把鼻子凑上去嗅它,但是不咬。这样在冷的金属盘上翻来翻去至少使熏红肠凉了一点,不过罗茜塔是在把它拿来玩,就像它是一只弯曲的煮熟老鼠。
巴尼给它切熏红肠,但站在食物盘旁边,熏红肠的胡椒味直冲鼻子,使他自己也饿坏了。尽管那么饿,巴尼还是公公道道地分来吃——一薄片给它,一厚块给自己,你一片我一块,轮流着给。他切给自己的大,大三倍,但是他比猫至少大五六倍。
他们就这样一起不停地吃,终于把白盘子里的熏红肠吃光了。
巴尼可怜巴巴地看着它,他自己还没吃饱。唉,光有熏红肠,没有面包卷,没有芥末,没有调味汁和辣椒,吃起来就很快。光吃熏红肠,一下子就吃完了,他和罗茜塔刚试过。巴尼环顾空荡荡的厨房,除了牛奶,他想不出可以当中饭吃的东西。他把牛奶直接给罗茜塔倒进它的高脚椅食物盘,他自己就着瓶子喝。碟子不能用来喝牛奶,玻璃杯又都有牛奶渍,洗起来挺麻烦。一块纸巾就能擦干白盘子,巴尼就用纸巾擦干了罗茜塔的食物盘,这一来不用洗盆子了,巴尼把煮热狗的长柄煎锅翻过来放进洗物槽。煎锅这类东西是由妈妈洗的。他把剩下的牛奶放进冰箱——于是一切结束。他甚至没坐下来吃,就站在高脚椅旁边等着罗茜塔吃!好了,还不太糟,现在没别的事,坐下休息一个下午,等到妈妈和爸爸回家就行了。天一直在下雨——下了又下,下个不停——反正下雨,他哪儿也不能去。
巴尼...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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