巴尼进房间做的第一件事是把金鱼缸搬到外面走廊放下来。妈妈觉得很奇怪:“它们也跟我们一起回去吗?”
巴尼点点头。
“是吗?”妈妈说。“我没想到你那么喜欢它们。是因为罗茜塔喜欢看金鱼吗?”
巴尼摇摇头。“它们是拿去送给河的。下次爷爷和我去钓鱼,我想把它们放生。”
“哦,”妈妈微笑,“这是个了不起的好主意。它们也该从这公寓里解放出来了。不过我不知道它们是属于这里的,还是原来的房客留下的,因此我该留下一块钱。”她走到桌旁,在金鱼缸留下一个圈的地方放下一块钱。
爸爸已经在公寓前面按汽车喇叭。巴尼从衣柜里拿出他们的手提箱,这时候爸爸到房门口来了。“好,”妈妈对他说,“你抱罗茜塔,巴尼,你抱金鱼,把它们放到车上,然后尽力把我们的衣服收拾好,我来装一篮食物晚上吃。我不想停下来吃晚饭或者过夜。我想回家,夜里开车,明早太阳出来前就到了。”
“不行,”爸爸说。“时间还要长一点,我想顺着河边的路开。至少还是赶得上让巴尼去上学的。”
巴尼知道他在开玩笑,抱着金鱼跟在爸爸后面走。接着他们把衣柜里的衣服拿出来,但是爸爸没耐心一件一件放进手提箱。
“来,”他说。“把你的两臂伸直,我把衣服放在它们上面,然后我把它们平放在手提箱里。我们把手提箱都放在后座。这样我们就将在猫尾巴的晃动和鱼鳍的拍打中一路走了。”
巴尼格格笑着伸直两臂,让爸爸在上面放上衣服。
“注意着只拿我们自己的东西,一样也不要多拿,”妈妈从厨房叫出来。
“你只管织你的毛衣吧,小姐。把三明治做好,”爸爸叫回去。
“别忘了咖啡。”
“还有给巴尼的可口可乐和给罗茜塔的水,”妈妈学他的口气说。
“金鱼有水,”爸爸跟着逗她说。他心情一定很好,因为他说:
“巴尼,你说,要不是罗茜塔,不是它开门进来,我们会回家吗?”
“它是只机灵的猫,”巴尼说。
这时候他们收拾好了。接着他们出去,锁上门。太棒了。
他们三个人坐在前座。他们原先没有想过,但现在回家了,他们一定要紧密地坐在一起。巴尼坐在当中,把罗茜塔放在膝盖上,妈妈用双腿夹住金鱼缸,不让它溅出水来。即使如此,它还是在她的牛仔裤上溅出了大块的水迹。妈妈对爸爸说,等他们过了车辆多的地方,他们最好停下来把东西整理得好些。巴尼真谢谢她这话,因为罗茜塔在他身上动个不停。它不喜欢乘车,讨厌马达声和呼呼开过去的汽车和它们耀眼的灯光。它讨厌这一切,咕噜着抗议。
离城以后,爸爸说:“罗茜塔也许最好到后座去。在这里它看见的太多,那些车头灯使它害怕。”但他还是继续开,没有人开口,因为谁也不想花时间改变现状。
巴尼解决了这件事。他把罗茜塔递给爸爸,爸爸把它夹在他和驾驶盘之间。接着巴尼转身爬过座位,跳到后座上去,伸手把金鱼缸拿过来放在座位上。然后他又伸手抱过来罗茜塔。
“把金鱼放在地上会好些吗?”爸爸从后窥镜看着巴尼问道。
“座位太跳。”巴尼摇摇头指指。
罗茜塔已经安顿好,它抱着金鱼缸,眼睛看着游来游去的金鱼。它不高兴的喵喵叫已经停止。
但现在金鱼不高兴了。它们的一直安定的水现在是上下起伏,缸里有了浪潮,罗茜塔要不断舔干溅在它身上的水花。
“你需要一点漂在上面的东西,”爸爸说。“能找到点东西漂在水面上,水就不起伏不定了。”
后座只有一篮三明治。巴尼朝它看。他看到一瓶酸菜和几小瓶从冰箱里拿出来的比目鱼和开过的食物。它们帮不了金鱼的忙——金鱼拿一瓶酸菜能干什么?接着巴尼抬头看照到车里来落在篮子里的光。月亮出来了!夜已经降临,那里,就在那里,是在月光中的河。“河!月亮照在河上,”巴尼叫道。妈妈和爸爸自豪地点头,好像是他们把月亮和河放在那里的。
巴尼高兴得饿起来了。他又去看那篮子。他拿出一块三明治,看里面有什么。是鱼。他准备把它放回去,但是罗茜塔跳到他的膝盖上来嗅。“鱼,”巴尼对它说。“只是罐头鱼。”罗茜塔喵喵叫,当巴尼要把三明治放回去时,它伸出爪来抓住上面一片面包,把它拨开。 卜!它落到了金鱼缸里。他得抓住罗茜塔不让它到水里去抓它。他给它另外一半——有鱼的一片,它吃了起来。
“有东西在水上漂了,”巴尼对爸爸叫道。“罗茜塔给鱼放了一片面包,它们在吃呢。”
鱼是在吃。它们游上来咬漂在水面上的面包边。
这一来汽车里充满了三明治的香味,人人都饿了。巴尼尽快地分三明治。但是他自己耐心找一块夹花生酱的。他翻了又翻,最后找到最后一块夹鱼的给罗茜塔。三明治吃光了,只剩下几瓶比目鱼什么的。他把暖水壶给妈妈,她和爸爸喝了一杯又一杯咖啡。“为了在登山的路上醒着,”爸爸说。“如果那该死的月亮再亮些,我就要戴太阳眼镜了。”
噢,这样快快活活——肚子饱饱的,真是好极了。
没有人说话,都在欣赏那条河,它在月光中清楚得像在白昼。他们在回家。汽车一路开啊开。
过了一会儿,他们在山间越登越高,山下传来他们那条河的流水声。车内只有天亮就到家了的安宁的快乐。家还远着——但要到的。
罗茜塔吃饱了鱼,心满意足地看着吃饱面包在慢慢地游来游去的金鱼。妈妈在前座打盹,醒一下又打盹。巴尼把头靠在篮子上。他尽力不睡,因为觉得那样对爸爸不公平。如果他保持醒着,他觉得像在帮助爸爸把汽车在盘旋弯曲的路上开。这当然根傻,但觉得这样做很对。
他帮得那么卖力,最后在密切注视中睡着了。
巴尼一下子惊醒,睡了好像只有两分钟,他朝车窗外面看去——真的!他看到的是他们家乡的山。是它!在早晨的阳光中,前面是他们在山边的村子。它在那里像等着他们回家。
他擦眼睛赶走睡意,转过头来看。妈妈还在睡。爸爸正在狭窄的山路上转动着方向盘。罗茜塔也睡了,金鱼一动不动。
“我们到家了,”巴尼告诉大家。
“我们到家了?”妈妈马上醒过来。
“我们到家了,”爸爸证实说。“我正好听到上课铃响,”他逗巴尼说。
巴尼沉下了脸。但他接着了解到,爸爸到家感到如此的高兴,又拿学校来寻开心。
接下来,他闭上眼睛想出游戏来消磨时间,因为他知道,在山上,在新鲜的空气中,东西看上去很近,其实可能在几英里之外。他决定不张开眼睛,直到轮胎声音的改变告诉他,他们已经离开公路进入了村子唯一的一条街道才张开它们。爸爸的车窗开着,因此他可以知道轮胎什么时候在铺砖的街上。他不时作点弊——眨眨一只眼睛。
小路绕着山盘旋而上。河在下面,微风把它的时高时低的咆哮声带上来。河是在咆哮着欢迎他们。
这时候巴尼给他的游戏增加点新的规则。即使他能说他们已经到了村里,他仍旧不能张开眼睛,一直要来到爷爷的车道尽头的牲口棚才把它们张开。那样,爷爷在那里,他是他们第一个看见的。
坚持他自己的规则很难,越来越难。爸爸任何地方都不能停,一定要停在爷爷的牲口棚前面,爷爷一定要在牲口棚前面。他只顾着想出一个又一个条件,车子真停下来时他轻轻地叫了一声。
汽车真的停到了牲口棚前,在它开着的门前真的坐着爷爷,他正在一根钓鱼竿上弯着腰,忙于解开一根缠结的钓鱼丝。他低着头甚至没有听见汽车声,爷爷有点耳背,只是不肯承认。巴尼开始要叫,但是妈妈回过头来伸出警告的手指。爸爸说:“别响,让我们偷偷过去给他个出其不意。”
“不让巴尼叫几乎是残酷,”妈妈说。“我觉得我内心也在叫。”
爸爸轻轻地打开车门溜下车。他打开后面车门让巴尼和妈...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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