倒是十分修长,比他们所有人都高出一个个头。
这人是谁?众人目光打量,嘴上却不多问。
是他?许青珂认出了茶楼上走廊上的人,谈不上多诧异,只觉得对方似乎多看了自己一眼。
郑怀云让众人落座,此刻正是中午十分,白日清朗,院子里百花盛开,郑怀云为人谨慎,礼数很足,也算是全了县试后县令必请榜上考生吃宴的习俗。
只是除了吃喝必然也有聊天。
聊文学,聊政策,聊县风习俗等等,大多数人都各抒己见,包括原本心情不愉的李申也十分踊跃。
倒是案首许青珂很少说话,仿若不善言谈似的。
郑怀云也很少朝她问话,这几乎让韩坤等人以为县令大人不待见这位新案首了。
但同样少话的还有那位玄衣男子,仿若县令大人刚刚介绍他是自己的一位故交。
聊着聊着郑怀云放下酒杯,叹气:“诸位,如今你们考完县试,正是要备考府试的时候,来日榜上有名也不负这寒窗苦读了,只是你们还需得记住为官不易啊。”
许青珂瞥过对方脸上难以掩饰的苦色,暗道这人固然谨慎保守,却不够心机,情绪难掩,难怪仕途不佳。
“大人可是烦忧那无头尸案?”赵怀忍不住问道。
“就是此案。”郑怀云摇头,“此死者的头颅衣物皆是不见,除了左脚脚趾断了一截之外,再没有任何特征,死者的身份不明,查案也就无从查起,如今时间过了这么久,尸体更是不好处理,可真叫我愁坏了啊。”
李申瞥了许青珂一眼,有心在许青珂面前卖弄,便问:“仵作可能判断出这死者死了多久?”
按理说这种人命案子的细节是不该吐露给不相干人员知道的,不过现在已是悬案,加上在场的人都是考生,郑怀云也没那么讲究,或许也是病急乱投医,至少这些考生一个个脑子都不差吧。
“大概是县试开考前一两日吧。”
“难道是凶手乘着那段时间故意犯案?”
“断头又剥衣,这个凶手太过凶残。”
“大人不必忧心,这等案子放在哪个县都是悬案,之前大人大刀阔斧处理了咱们县的那些害群之马,已是大大的功绩。”
“对的对的,大人之廉明勤政大家都有目共睹。”
“凶手不是已经被大人关进县衙了吗?”
“大人何须忧心,这等案子破不了,我等定远百姓也不会责怪大人的。”
这样的话此起彼伏,郑怀云怎不知道这些考生的心思,心里摇头,却又总觉得哪里不太对劲。
刚刚好像有人说.....
酒席上缓缓安静了,所有人都看向刚刚说话的人。
“许青珂,刚刚你说....”
许青珂靠着椅子,指尖还点着酒杯,她从开席到现在才浅浅酌了半杯酒,如今眉目清明,番外清透。
“我说,大人已经抓住凶手了,就在牢中。”
郑怀云一时间说不出话来。
抓了?已经抓了?
“我的确不太喜欢喝。”
“那为何还要?谢礼?看不出江金云的命这般廉价。”
或者那个阿青是江金云的谢礼。
“就是因为不喜欢喝酒,才得学着喝,总有一天会喝习惯的,即使不喜欢,也不会觉得那么不舒服。”
很奇怪的说法,却出奇打动人心。
谢临云看着许青珂淡然又有几分宁静安好的脸,忍不住皱皱眉,撇开目光,道:“查案我的确不如你。”
许青珂颔首,“恩。”
那似乎鼻尖轻微发出的声音,让谢临云又忍不住将目光转移,落在那张让人心神不定的脸上。
她漫不经心,目光游离在江河水流波光潋滟之上,察觉了他的注视,似知道自己失礼,于是偏头朝他轻勾了唇角。
于是,他的脑子里忽然浮起了自己的那些恩科同窗偶尔不正经的风月之谈。
——桃华之美,夭夭其妖,雌雄之艳,勾之莫饶。
莫饶,无法逃脱。
仿若魔障。
“三日后,府试开榜,我等着你。”
他转身离开,竟十分急促,仿佛对等了许久才等到的人十分嫌恶似的。
提着女儿红的阿青面无表情得看着这位江东身世显赫的贵公子从眼前快步走过。
带着风。
他垂眼,眼底淡淡漠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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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青跟着许青珂进了院子,女儿红放在桌子上。
他进门后才淡去了脸上的冷峻,看向正在洗手的许青珂背影。 </p></div>