觉得徐嗣谆在太夫人身边,有杜妈妈这样经验丰富的人看着,应该不会出什么事。却不想仔细考虑,杜妈妈也是年过五旬的人了,要照顾太夫人,要照顾徐嗣谆,还要管着太夫人屋里大大小小的事情,哪能日日夜夜面面俱到。
如果当时她再细心点,给徐嗣谆配个像南勇媳妇那样敦厚老实又本份的妈妈在屋里就好了
可现在说这些,还有什么用
陶妈妈看着,那自从听到徐嗣谆病了之后就如油煎似的心不仅没有平静,反而腾腾腾地冒起了油烟。
这个时候知道满脸愧疚地装好人,那个时候干什么去了
谆哥儿可是她捧在手里怕摔了含在嘴里怕化了,宁愿自己满身荆棘也舍不得他伤了小指甲盖的心头肉,却被十一娘就这样糟蹋着。这比杀了她还让她痛切。
想到这里,她不由扭头朝躺在炕上的徐嗣谆望去。
清晨的明亮的光线透过玻璃窗照在他的脸上,皮肤腊黄,眼圈下一片青紫,如病入膏肓之人。
如果自己没有在府里安几个眼线,是不是谆哥死了他们也不会告诉自己一声呢
念头一闪而过,陶妈妈心里像被刀刺了似的痛。
她被十一娘扣了个屎盆子,不臭也臭了。为了谆哥为了陶成,她最好忍住对谆哥的思念,远远地看着他,让府里的这些夫人们放心可这么想的,也这么做了,结果呢
如盟约被撕毁了般,自己被背叛一样。
陶妈妈气得浑身发抖。
可她知道,十一娘的刀就悬在她的头顶,只要她有所举动,就会毫不留情地砍下来。
她只有忍,只能忍
这样一想,更觉得自己悲凉。
陶妈妈泪水滚滚,趴到徐嗣谆的炕边又低低地哭了起来。
太夫人心里也不好受。
几个儿子孙子里没,还没有谁像徐嗣谆这样让她费尽了心思。可到头来,这孩子还是和自己没有缘份。
见陶妈妈哭得悲戚,太夫人也不由一阵辛酸,眼睛模糊。
二夫人忙搀了太夫人:娘,你快别伤心了,刘医正不是说了吗,谆哥儿没事,很快就会好起来的一面说,一面用眼神示意十一娘阻止陶妈妈,别再这样哭哭泣泣的了。心里却在腹诽罗家的这些陪房,一个两个,都是些没规矩的。
十一娘暗暗叹一口气,上前几步,低声道:陶妈妈快别哭了。谆哥儿受了惊吓,正是要静心修养的时候。你这样,把谆哥儿吵醒了怎么办
听十一娘提起惊吓两个字,陶妈心像开了的水似的翻滚个不停。
惊吓你还好意思提惊吓要不是你,谆哥儿会被人惊吓吗
在内院,仲夏时候,戌正时分,谆哥儿竟然被人吓成了这样说是无意的,谁会相信还说我把谆哥儿吵醒了到底是谁想他不得安生
陶妈妈勃然大怒。
想到太夫人对十一娘的喜欢,想到徐嗣谆还以后还要仰仗太夫人良多,她强忍着站了起来。转身却看见十一娘停在徐嗣谆四五步的距离,手放在腹部,做出一个护卫的姿势。
她脑子嗡地一声。
为什么会发生这样的事
不就因为她怀了个孽种,以为自己就可以为所欲为,看徐嗣谆不顺眼起来。甚至要把徐嗣谆除之而后快全然忘了当初她是怎么进府的大姑奶奶又是怎样待她的
白眼狼
可怜大姑奶奶一世英明,要不是时不待她,又何至于把这个白眼狼给招了进来
大姑奶奶要是在地下有知,只怕没有一天能安宁
陶妈面孔扭曲,表情变得狰狞起来。
十一娘,你这个贱妾我和你拼了
与其被这样被十一娘拿捏着,不如就此一拍二散。至少可以把她肚子里的那个孽种给弄下来,让她也知道一下什么是切肤之痛,让她也知道什么叫刻骨之恨
火石电光中,她已不顾一切地朝十一娘扑了过去。
十一娘不由呆住。
两人为人,从来没有人对她动过手。
而太夫人和二夫人发现情况不对时,陶妈手离十一娘的脖子已是触手可及。
两人大惊失色,张皇失措地喊了一声十一娘。
徐嗣谆的乳娘也被这变故吓得目瞪口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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