发浓重,依然对着雍正三跪九扣,君臣之礼做得中规中矩,丝毫不肯懈怠半点。
当他起身出殿时,一名侍卫有些无礼的推了他一把,宝玉转身冷冷的瞪着他,厉声喝道:
“推什么!我自会走,你们这帮狗仗人势的东西,有这能耐去北方同元人拼个你死我活啊!”他这般疾言厉色的一喝,浑身上下顿时发挥出一股深不可测,偏生又飞扬跋扈的强烈气势!包围着他的侍卫均是身经百战之人,却还是不禁为宝玉的那种惨烈睥睨气势所慑,情不自禁的后退了两步。宝玉此时虽已步出殿外,但是在殿中的稍微有识之士都在心底惋惜的暗叹了一声:
“好一名年纪轻轻的将才!”
甚至雍正的眉心,也因为见了宝玉展露出的这一面在战场上杀伐的模样后,不为人察的微皱了一下。显然老谋深算的他也意识到,这样贸然将这桀骜不逊却才华横溢的青年打入天牢择日处斩实在做得有些过火。
——因为至始至终,宝玉的出发点都是为了巩固他的山河而做。
——然而说出去的话和泼出去的水一样,都是收不回来的。
——何况雍正还是一国之君!君无戏言!
而渐渐离去,昂然行远的宝玉,忽然唱起了一首古老而悲迈的歌。
这首歌的深沉的调子,曲律,仿佛正在将人世间的沧桑反复摔打一般。
于是这日里的早朝,便在宝玉这渐渐湮灭的悠远歌声里悄然散去。
事实上,在此之前,没有人曾经想到过此事竟然会这样了结,甚至连站在宝玉对立面的那些敌人都没有想到过,竟然能功成此役,将这眼中钉一般的贾宝玉弄入天牢,彻底终结他的政治生命!
天牢里一片肃静。
只有来回巡逻的狱卒腰畔的刀鞘偶尔碰撞刀身发出的单调清脆响声。
宝玉所关押之处,却也并非寻常县城监狱那般阴暗潮湿,脏污不堪。若是略去那粗大的铁栅栏与昏黄的***,之中陈设虽然简陋,却也干净齐备,几乎和一所寒酸些的客栈房间无甚分别。
宝玉之所以能得到如此待遇,还是因为掌管天牢的大理寺卿周敦和的关系。这位对清朝忠心耿耿的大臣的爱子,便于前岁丧生于对元作战的战场上。此人心中悲痛之余,无形便对抗元的将领平添了几分好感,他自然知道宝玉之事,心中虽然惋惜却也知道君无戏言,只能在自己的职权范围内尽量的给宝玉以方便。
——例如,让宝玉的日常生活过得好一些。
——又比如,在保证监狱安全的前提下,大开方便之门,放一些焦切的关心着宝玉现状的人进去探视。
这其中,当然就包括了对宝玉忠心耿耿,忧心如焚的焦大,吴用,赵云,典韦等人。
他们见到宝玉后,心中本来***着的千言万语却仿佛一下子凝固了!也不知道是谁带的头,一条条热血汉子竟一个个的跪倒在宝玉的面前,哽咽着泪流满面,偏生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宝玉却隔着铁栅栏,微笑着看着他们,分外的从容镇定。宝玉的目光最后落到了吴用的身上,他的嘴角旁露出一丝很复杂诡秘的微笑。
“看来吴学究在这勾心斗角上,还是要略逊文和一筹,相信若是他在,定能看透我的目的。”
吴用入狱后,见宝玉依然淡定从容,一副胸有成竹的模样,更似是话中有话,闻得宝玉入狱后心中的那种张皇无主,手足无措的负面情绪渐渐平复了下来,头脑也恢复了素日里的清明。宝玉早朝行事中表现的那一个一个的绝不符合常理的疑点立时浮现而出。
“难道公子你?”
吴用的脑海里,顿时闪过了一个大胆到不可思仪的念头。以至于他都难以置信的不能将之吐露出口。
宝玉露出一个阳光般灿烂的笑容,这令人高深莫测的青年站起身来。洒然的背过身子,向着牢门后退了一小步,转首过来向着呆若木鸡的众人悠然道:
“我的目的若是出门,那么我后退这一步究竟该算作是进,还是退?”
“退,只不过是为了前行得更加方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