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宝玉立即回过神来,沉定的拱手施出了晚辈之礼,事实上,他已在心底将这老人的形象风范同一个名字联系起来:
“后学末进贾宝玉,在此先谢过罗大帅再三呵护关爱之德!”
这老人笑了。
笑得似一座怒海。他眉心中有三道法令纹,深深的若镌在了肌肤上,正中偏生还有一道略浅的皱纹直横过来,看上去正呈一个王字。只有他笑的时候才令人有余暇有胆量去注意到,他的身材是魁梧至极的,手臂比常人的腰还要粗,坐着都几与站着的人平齐!
“金陵贾二公子,果然名不虚传,一眼便道破了老夫的身份!”
这个虽然坐在宴席上却好似坐在中军帐中指挥千军万马,发号施令的老人,赫然正是朝廷硕果仅存的四大元老之一,与徐达齐名的大将罗洪,罗老虎!
宝玉心中狐疑,面上却从容悠闲,他站在那里给人的感觉就仿佛是一阵咫尺天涯的风,明明在你眼前身畔,却给人以不可捉摸的难侧感觉。贾诩自然也觉察到了场中这种似有似无的微妙情势,忙掀帘引入了一名剽悍的壮汉——这人已是与典韦等同样身着偏将服色,宝玉记得,他乃是自己北征中剩存下来的旧部,一身弓马娴熟武艺出众,也极具韬略,对自己颁下的军令俱是严格执行,叫做罗远信。宝玉看了看罗远信,又看了看席上眼中略微流露出些慈祥之色的罗老虎,脑中忽然灵光一现惊道:
“莫非,这位远信兄便是大帅的独子,军中传称小老虎的罗世兄?”
罗老虎微笑不语,但是舔犊之情呼之欲出。而罗远信模样甚是窘困,尴尬道:
“公子面前,小老虎三字休得提起,说将出来岂不是遗笑大方?往日我们几日还颇为自许,但是目睹公子在败军中运筹帷幄,决断千里的风采后,这才知道实在是井底之蛙。”
这般说来,宝玉顿时恍然罗老虎为何与自己尽释前嫌,原来他早已通过罗远信的口中将发生的一切打探得一清二楚。这威猛若狮的老人呵呵笑着,一边拿出象牙小梳子梳着他那一蓬须髯不分的黄色胡须:
“贤侄雄姿英发。我看未来三十年间,就是你们的天下了。俗话说。乱世方出英雄,当今天下群雄并起,无论是北面的铁木真,还是南方的刘玄德,都绝非等闲之辈,往后——便要着落在你们身上与他一争短长!”
“小侄怎敢当罗世叔如此谬赞?”不知不觉间。宝玉已将对罗老虎的称呼换成了非常亲切的世叔二字。
罗洪将大手一挥,虽然是在这纸迷金醉的销金窟里,这老人这么随随意意的一挥,赫然发散出一种正在指挥千军万马的错觉,旁边一干人等立时会意,尽数退去,赵云典韦对望一眼,知道必有要事商议,也欲随之外出,宝玉却面带微笑。似是有意无意地挡在了门口,双眼凝神的看着罗洪淡淡道:
“他们两人是我的兄弟,大帅有事尽管开口。”
罗洪眼里露出激赏之色,端起桌面犀角杯,一仰头。
将杯中烈酒一饮而尽道:
“贾贤侄可知道,老夫已于年前答允六皇子,要为其登基略尽绵薄之力!”
罗洪这话平平淡淡的说来,却不亚于在宝玉一众的耳旁惊起了一个响雷!似他这般德高望重的年老重臣都归于弘兴,那么此事一旦传扬出去,所引发的连锁反应必然是巨大到能令政局动荡的地步!宝玉心中惊疑难定。旋即又想到了罗家父子地动机。当下守慑心神,深吸一口气正色道:
“罗大帅莫非邀贾某来此的目的。是要我也归附于那位雄心勃勃的六爷么?难道就不怕皇上心生疑忌?”
宝玉所说的也是实情,若是他被罗家父子说服,他背后的陈阁老徐达也定然会鼎立支持这位弘兴,无论是军方还是朝堂上的泰半势力便尽入这位皇子的股掌中,若是雍正得知此事,以他的深沉忌刻的性子,只怕立时便会在京师中掀起一片腥风血雨!
岂知罗洪用狮子一样地眼神饶有兴致的看了宝玉一会,忽然很谨慎了问了宝玉一个问题:
“若是以你之见,你是觉得老二坐上那个位置的机会大些,还是弘兴?”
宝玉也未料到这难测高深的老人忽有此一问,略想了一想才极其审慎的回答道...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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