变脸就变脸,这可怜的女孩子一时间还来不及反应过来,怔怔地坐在原地,此间帐篷中片刻之前还春色无边,只是短短数息之间,柔情蜜意就一扫而空。
好一会儿她才意识到自己犯的错处——无意在宝玉面前提到了另外的男子,而且这男子偏偏还与她关系暧昧——泪水又无声的下滑过脸庞。这一次无声的饮泣,只觉心中压了一块沉实的铅铁,实在比放声大哭还要令她来得伤楚,甚至几乎有点想去死。
外间已是日头西斜,太阳光失去了热力似的慵懒的映射在了草原上。一干操演了整日的兵丁匆匆的奔入伙头军的营帐中,忙忙的填充着饥饿的肚皮。宝玉行出营帐,心情很不舒畅的长长呼出一口气,只见长天一线,在极远处染了一层余烬似的晚霞,而暮日正是近黄昏而无限好,似有一股狂热的意味。他精神一振,将这些烦心之事抛到了脑后,也向着下处行去。
因为此次能参与田猎的部队,全是京畿附近的精锐,因此各方面的待遇也都比其余部队高出一截,宝玉第一件事便径直去寻李逵,他知道这黑厮最是长于惹事,这个非常时期,实在不适宜多生事端。
宝玉在拥挤非常的火头军处寻觅了半晌不着,心中正是焦躁,一方面又怕李逵再惹是非,一方面也怕他不知进退遭人暗算。却忽听得身左有一个声音唤他:
“公子,你在这里没头苍蝇的转来转去,可是见好菜好肉要被人舀尽了?”
宝玉顿时有一种想要吐血的冲动,这声音不是李逵的是谁?一转头过去,见这黑厮捧了一个大盆,里面菜肴应有尽有,琳琅满目。宝玉行了过去,老实不客气在他那大盆中扒拉了一大份填在自己的碗里面,也学他的模样蹲在草坡上大吃起来,李逵苦着脸委屈道:
“我的好公子爷,想我铁牛打半个时辰前就在这里候着了,还排了整一袋烟的队,才舀到这一点点菜,你这一下好歹也给我留两块**。”
宝玉嗤之以鼻:
“谁不知道你在火头军里有个老乡,你这叫一点点菜?我看是十人份!再说了,你李逵会排队,那真是天下奇闻了。”
旁边有个跟从宝玉北征的部下,他离开金陵之时还是个半大孩子,眼下不到一年已是一名千总,最是知道这位公子爷脾性的,也在旁边端着饭盆笑道:
“嘿,铁牛你休想瞒骗公子,方才你明明就是一来就强插在了我前面,人人都说,公子能掐会算,要不几十万元狗子还不是没能困死咱们,你这丁点小事,公子只怕动动脚指头就猜出来了。”
旁边人听了,不管是不是曾经的宝玉属下都一起笑了起来,他们中有的是对宝玉好奇,有的是钦佩,有的军官见宝玉如此平易随和,实在为其他将领所不能,也在心中暗自叹服这年纪轻轻的名将统辖部属的功夫。
这时忽听得那边人声鼎沸,宝玉心中“突”的一跳,他心道不要又是自己手下的人出来招惹是非了吧,好容易将这刺头李逵严加监管住,可不要是拆东墙补西墙之举。当下急急的领了李逵赶过去,后者见有热闹看,也大感刺激。
有李逵在前开路,宝玉轻轻松松的便挤了进去,举目一看心中一块石头顿时落地,原来是安明辉手下一员偏将正与今日下午比武获胜那使刀的武将闹得脸红脖子粗。
而事情的起因——
宝玉已用眼睛看了出来。
这只因为多睿那名部下身后站着的那人。
那名亭亭玉立的女人。
这女子虽然戴了面纱,看不到脸,却正多了一种独特的神秘风韵,若是拿淑德同她相比较,虽然多了几分青春活泼,随之而来的却是应有的生涩,这女子一看,便能让人觉出一股温馨的甜蜜,在窈窕有至的身材下,潜藏的是纸包不住火的扣人心弦诱惑。此处本就是兵营,女人稀罕非常,有这等尤物,就算不敢动,口花花两句总可以吧。想来就是安胖子的部下饱暖思婬欲,忍不住出言调戏。
宝玉在心中冷笑一声:
“安胖子,饶你机关算尽,也会有落到我手里的一天。”
这时候典韦,赵云闻声也赶了过来,他们抱的是和宝玉同一想法,知道此时乃是非常时期,惟恐有人生事,一见李逵乖乖的呆在宝玉身边,都不约而同的松了一口长气。李逵见了两人的如释重负的表情很是不忿,口中咕哝道:
“怎的都拿这种眼神看我,真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