bsp; 老石匠解释说:“当年,得知造反派要拆除凤凰牌坊时,我们就留了一个心眼,为了防止牌坊遭到破坏,我们主动联系造反派,说是当年被迫参与修建牌坊的劳苦大众想亲手拆除这个封建象征。造反派正为是用炸药炸还是用吊车拆争论不休,一听石匠们可以人工拆,顿时喜出望外,满口答应,并承诺给石匠们优厚的工钱。于是这个几个老哥,依据最初的施工图纸,按照榫卯结构,从上到下,将凤凰牌坊完整拆除,为防止造反派们起疑心,我们连夜用船将拆下的构件载到了乡下,找了一个祠堂,将构件妥善地保存了下来。”
“那您怎么向造反派交差呀!”鲁思侠不无疑惑。
“太简单了!我们再用船运些破碎废石料过来,对上面说,劳苦大众怀着刻骨的阶级仇恨,将封建牌坊砸得稀烂结果,那帮草包也不验看,反而大为赞赏,说具有爱憎分明的阶级感情,给了我们双倍的工钱”老石匠回想起往事,还不由得哑然失笑。
鲁思侠心里一阵激动。什么话都没说,只是紧紧握着老石匠的双手。
四只手牢牢握在一起,如同情感的榫卯。
2
当鲁思侠和于心远来到牌坊建设工地时,竹制脚手架内,牌坊的厚重基础已经显露出峥嵘,显然,这会是一座高大巍峨的牌坊。看到鲁思侠过来,工人们都纷纷上前问好。
“工程进展很快呀!”鲁思侠感叹道。
老石匠说:“当年拆除的时候,每一块石料都按照原来位置编了号,做了标记,现在就和搭积木一样,所以就建设的很顺利。”
鲁思侠感激地说:“难为乡亲们想的周到!”
3
尽管于心远是个彻底的唯物主义者,不相信什么因果报应。但他却真真切切感受到,正是鲁思侠的宽宏厚德,救了他自己一命。
雷江的“审干”工作于心远是全程参与的。按照鲁思侠的家庭出身,他本来是“在劫难逃”--姑且不说整个“凤凰街”大多是鲁家产业,仅他家那幢三层进深的深宅大院,就铁定是“地主”或“资本家”了。作为“四类分子”之首“地主” 或“资本家”在以后一系列运动中的命运可想而知。
但在抗战以后,他家偌大产业不仅被鬼子摧残殆尽,而且,就是连他家祖宅,由于无人管理,也住满了各类无家可归的人。当鲁思侠返回雷江后,曾有人提议,可以通过民国县政府,追讨回鲁家大院。但鲁思侠执意不肯,以不想回忆伤心往事为由,一个人蜗居在中学单身宿舍,一心一意从事自己的教学工作。
鉴于鲁思侠“毁家纾难”这些情况,在评家庭出身时,没评为“资本家”而是“小商贩”所以在建国以来历届运动中,虽然他作为“臭老九”和“封建残余”每次运动中都是“运动员”但基本上还能过关,再加上雷江百姓的暗中保护,除了**被人揭发有“反党”言论而锒铛入狱外,其他几次运动鲁思侠都没伤筋动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