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前的时候,他们也都是彻底傻了眼。
da靼、瓦剌联手,聚集的草原菁华,居然就这么完蛋了,这让人情何以堪呐。
崔岩再次提起这茬,也不是为了吓唬旁人,他只是在回答问题。da虏败得如此之惨,说是惊弓之鸟都不为过,很显然,近卫军就算伤亡惨重,也一定还保持着相当的战斗力。
而da虏惨败的景象,已经被很多人看到了,想封锁消息也来不及,军心已经动摇,据城以守的主意就不要打了。
“呃”韩文何等老辣,如何听不出崔岩的言外之意?最后一个希望落了空,他的脸上也流露出了失望的神情,迟疑半响,他终于还是长叹一声:“那,就只有弃城而走才能逃出生天了,问题是要往那边走?”
“我等家业尽在大同,走,又能走去哪里?”
“是啊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庙,就算我等走了,家人又怎么办,就算能带同家人同走可若是韩大人你说的后手是骗人的,那以天下之大,又哪里有我等容身之处?”
士狒们当即哗然一片,对韩文的称呼愈发的不客气了。
韩文面色铁青,跟风众就是这样,得势的时候恭恭敬敬,只等着时候多分润些功劳;一旦事败立刻变成一盘散沙。若不是这样,以在场众人在大同城的势力,又何尝不能聚起万余兵马,镇压右卫兵马的同时,守御城池,以静候江南事变呢?
崔岩也是满嘴苦涩,他觉得这里面就属他最为无辜了。他不是当地人,边贸什么的只是稍有耳闻罢了除了例行的那一份之外,他从未从边贸中有所分润,以大明官场的惯例来说他清白的不能再清白了。
至于湖广老家,新政终究还没波及到那里,他也没什么切肤之痛。就算波及到了,若是转向的足够及时的话,也未尝没有出路,自己怎么就一时糊涂,站到了前台呢?这种时候明明就应该对两边都虚与委蛇,做个合格的墙头草么。
他悔啊,这时候能往哪里跑?
往北出关去草原?他打了个寒颤,草原的日子那是人过的吗?da子从来就不讲信义翻脸无情是常有的事儿,自己这些人要是真去了,不被当成肥羊才怪呢。
往东?回京城,然后下江南自是个不错的办法,可中间却要通过宣府,那里是皇上的地盘皇上都不需派追兵,只要一道手谕,就可以将所有人一网成擒了。
往南?那不是送货上门么?还不如自己了断呢,好歹还能痛快点。
往西崔岩抬眼看着韩文,见对方也正望着那个方向。西边确实有一线生机,杨一清总制三边,统帅数万大军,而且,西陲还有几个没奉召的藩王,若是他有心一搏的话,倒是具备了足够的条件。
可是,他敢么?感受到了崔岩的眼神,韩文只是冷笑。
崔岩在外已久,对杨一清不是很了解,可韩文久居朝堂,杨一清这种重要角色他哪里会忽略?尽管也是江南士党的中坚,可杨一清的老家却在镇江,离海较远,所以并没有被谢宏的屠杀行动波及,对谢宏仇恨值不算足够高。
此外,杨一清也不是刘大夏那样以刚烈著称的人,反而和李东阳有些相似,是个老狐狸,他会在没什么成算的情况下,不顾家人的安危行此殊死一搏之举吗?
“各位,或者齐心合力,背水一战,要么各寻出路,早做打算,在大同干挺着,只有死路一条,老夫言尽于此,众位好自为之罢。”说罢,韩文拂袖而去,不知为何,崔岩却觉得对方似乎恢复了以往的从容镇定,好像是有了什么把握十足的对应之策似的。
不迂,他也打定了主意,不再理会大堂内的纷纷扰扰,起身离两个为首的走了,剩下的人更加彷徨,可偏偏谁都不肯散去,仿佛聚在一起就能壮胆似的。就这样又吵嚷了一阵子,突然听到外间一阵喧阄,依稀又听到了阵阵欢呼声,众人都是勃然色变,急忙遣人探询。
“南面,南面来了一支骑兵,打的是龙旗,是皇上,皇上的禁军来了。”不多时,探询的人就回来了,带来的也是一个坏的不能再坏的消息。
“我等愿意出人出力,全力守城,崔大人呢?”大难临头,终于有人鼓起了勇气。
“有人看见崔大人轻骑出了西门,不知往何处去了”
“韩文呢?他是罪魁祸首,我们都是受他蔽的!”更多的人想到了用韩文顶罪,试图把自己摘出来。
“报,韩部堂回府之后,便关了门,小人去探询时,发现他已经已经悬梁自尽了!”
“啊?”所有人都傻眼了,没等他们再转过下一个念头,便已经听到了隆隆的马蹄声,不用问也知道,守城将士已经打开了城门,禁军已经入城了。
死的死,跑的跑,大难临头时,结党营派的把戏,实在是不堪一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