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了一盆蛋汤。
“对对!警察妹子还在呢!”雷克萨客客气气地起身,帮忙接过汤,放在桌上,畅怀大笑“这辈子值了,做小轿车,住大别墅,还有妹子给做饭!哈哈!”
颜菲擦了把汗,坐在张逸对面,虽然依然被梦魇缠身,眼神中还难免露出挑逗的味道,但显然已经稳定了好多。
“王大爷都告诉我了。”颜菲的语气并不十分焦虑,反而有种解脱感“也挺好的,不用为那些事烦心了,可以踏踏实实买买菜,做做饭过几天了。”
她话虽然说得平淡,但张逸却能捕捉到其中的酸涩。
谁愿意,被梦魇缠身,在欲望与矜持中挣扎?
谁愿意,自己的性命掌握在别人手里?
谁愿意,准备随时面对下一秒到来的死亡?
颜菲的洒脱,并非是想开了什么,而是像一个绝症病人,露出的是绝望的微笑。
“放心,有办法的。”张逸默默抓起筷子,先行开动“哎呦,果然蛮会做饭的!”
“是么!我也尝尝!”雷克萨迫不及待地直接端起肉菜的盘子,一把扒拉了好多到自己碗里。
老王则不慌不忙地夹了口凉菜,小小地抿上一口自己调制的药酒:“舒服老太婆不在就是好,没人管着喝酒了。”
四人随意聊着开吃,都闭口不提那些让人烦恼的事情。
饭席过半,颜菲突然说道:“这几天饮食方面的事就交给我吧我也只能做这些了。”
“妹子你好像变了个人。”一向单细胞的雷克萨随之深邃起来“我记得最开始的时候,你还是那样的,现在就这样了”
“呵呵”颜菲微微摇头笑道“你站在我的位置,也会这样的。”
“这就不对了!”雷克萨咧着嘴笑道“我也是经历过梦魇缠身的,不仅是缠身,我的整个意识都被噩梦侵蚀了。但你看看我现在,不照样好好的,该吃吃,该喝喝么?”
“这话不错。”张逸觉得雷克萨近些日子不仅智商提高了,连眼界都提高了“没什么过不去的,享受当下,努力拼搏。”
“嗯。”颜菲一笑,也不再答话。
饭后,张逸忽感困倦,这才想到自己已经很久没睡了,他先行入卧房,脱下衣物,慵懒地泡在卧房浴室的浴缸内,仰着头单纯地呆着,不去想那些是是非非。
咚咚
轻叩浴室房门的声音传来,这叩门声好像满是轻柔与胆怯。
“老雷,别闹。”张逸笑骂道“洗个澡还捣乱。”
“是我”颜菲的声音缓缓传来。
张逸一愣,静静咽了口吐沫:“我在洗澡。”
“我知道”颜菲背靠在门上,缓缓说道“雷克萨都告诉我了,也许我下一秒就会死”
“别听丫的,我下一秒一样可能会死!”张逸劝慰道“深蓝也不敢妄动的,我们还没敌对到那份上。”
“不用劝我,我都明白。”颜菲的声音渐渐哽咽起来“总之我就是就是卷入了什么了不得的事情完全无力反抗,从第一次见你开始”
张逸沉默良久,不知何言以对,挤了半天,只硬硬挤出了一个“对不起。”虽然这事好像不怪自己,自己却总觉得欠了她什么。
门外,颜菲擦着眼角,强笑道:“反正反正都是要死的我的时间不多了你还要这样拖着么?”
“不不是拖。”张逸有些手足无措“如果你身上没有梦魇的话这一切很正常,但现在我是趁人之危。”
“不是的,与梦魇无关。”颜菲的呼吸渐渐变得粗重“有的时候,梦魇也是好的,会帮助我们说出难以启齿的话,做出没有勇气做的事。”
门被轻轻地推开。
女孩的身姿完全展现在面前,虽还是沾有梦魇所致的些许妩媚,却依然如同出水芙蓉,一尘不染。
张逸终于缓缓起身,一步步走过去,将她抱起。
客厅中,雷克萨伙同老王,一边吃着果盘一边看着晚间肥皂剧。
雷克萨不时瞄瞄楼上,对那些少儿不宜的音效表示鄙夷与嫉妒:“师傅,我这算是chéng rén之美吧?”
“算,算。”老王饮着泡了一下午的茶笑道“年轻只有一次,你帮他们说开了,不错。”
“是啊。”雷克萨双手背在脑后,怅然叹道“也许明儿就全玩儿完了,有这时间不把该说的话说了,把该做的事做了,那才是傻子!”
“这点我还就纳闷儿了!”老王将杯子砸在茶几上,不解问道“你就没什么心愿么?”
雷克萨想了想,随即摇了摇头:“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