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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子渐渐明白,她的儿子并不是变傻了,他和别的小孩一样,会哭,会闹,会跟母亲撒娇,会施展种种力所能及的手段来霸占母亲的注意力。只是,他的一切都从头开始了,重新学爬,学走路,跟着母亲牙牙学语。
女子别无他求,小儿能认得她,愿意亲近她,她还是孩子的母亲,这就足够了。她有的是耐心从头教他一切。看着他在自己的身边一点点长大,一点点懂事,这是她毕生最快乐与满足的时光。她曾经失去过一次机会,未能够亲自教导孩儿,而是被迫将孩子交给他的父亲——那个别有用心的男人,以至于小小年纪便骄横跋扈、心性残忍,也才有了今日恶果。
而今上天愿意再次给她机会,让她履行做母亲的职责,她自然万般感恩,一心要把他教成一个善良开朗的好孩子。
……
时间匆匆一晃,屋中日月又过两载。小天儿已然说话流利,跑跳自如了,只是娘儿俩从未出过屋门。对于将军府的人来说,这个屋子就是一个禁忌,所有人都避讳谈起它,但仆人们私下里咬耳根的时候却总喜欢拿它当调味料。从“里面关着一疯一傻”,到“里面关着两个妖怪”,又到“那是一个会吃人的鬼屋,去了就再也回不来”……连“伺候”他们的丫环也都渐渐对这屋子生惧,每每放下饭菜便慌不迭小跑而去。
“屠尽,他不是你的亲人。”有一天,女子突然郑重地对孩子说,“天儿,娘知道你还小,可娘要你牢牢记住,在你真正长大前一定要防着这个人,他不是好人。我们瞒不了他多久了,娘不想你总是关在屋子里,连阳光都见不到,毕竟屋子外面才是你的天地啊。你仍然要叫他父亲,但你心里要清楚,他根本不是你的亲人,而是一匹豺狼,一心一意想把你毁掉。记住了么?”
屠天点点头。作为一个小孩来说,他的话实在太少了,即便跟母亲也是如此,然而其聪智慧却是世所罕见。以三岁之龄的心智,世间有哪一个孩子能与他相比?三岁,已经熟读百书,能诗能文,知晓古今诸多历史典故。最为可贵者,他已懂得辨别是非善恶,能体恤娘亲之苦,能抚慰娘亲忧伤……
女子经历特别,蕙心兰质,才情脱俗,把他教到这一步绝非侥幸。然,她深深知道,她所能教的也仅此而已,若是不出这屋子,孩儿便永不能长大。
许是合当如此。有一天,送饭丫鬟好奇心起,离去前偷偷往门缝里瞧了一眼,映入眼帘的情景太过不可思议。屋中整洁有序,哪有一丝灰尘?一个小儿捧册思索,哪有半点呆傻?过去披头散发的夫人,此时一脸明媚,笑靥如花……
“鬼啊!……”
丫鬟尖叫一声,跌跌撞撞跑出院门,连鞋子都丢下一只,不敢回身捡取。
果然,屠尽起疑了。突然“驾临”这方偏僻后院,推门踏入这间早已被他遗忘的小屋。
三年以来,他两次纳妾,各生一子,对待他们完全不若对待以前的屠天。没有教他们欺弱凌小,更没有教他们视人命如草芥。
父子二人在屋中相见,对视,冷冷幽光在二人眸中不断闪烁,分外仇视,哪有半丝亲情温暖可寻?
“哼!夫人,你倒是越发厉害了,无愧是宫中-出身!既然我们的儿子已经康复了,你何苦还屈居在这里,连为夫都不告诉一声?”
“哈哈,说笑了,这点小事哪敢惊扰屠大将军!”女子应道,一脸从容,刻意以刁钻言辞搪塞丈夫的质问。
“哦?”屠尽脸色更寒,“你是在责怪为夫么?我也是为你们母子二人着想,才让你们搬到此处。这里幽深僻静,绿荫森茂,更无下人喧哗惊扰夫人,正适合天儿疗养,你怎会生出怨言呢?”
女子讥笑:“那这四年来你可曾想办法为天儿恢复神智?”
“自然是有的!”屠尽斩钉截铁,明知是谎话,却从他脸上看不出半分虚慌愧疚。
他煞有介事地辩解道:“天儿得的是妖病,凡医俗药断然不灵。这四年来我差遣下人遍访名山,便是想请到一两个仙家高人屈尊下山,好替天儿驱妖除病。奈何仙踪难觅,好容易见到一个,却也不愿理会凡尘俗事……”
“哼……我几番奔波苦求,终是无功而返。夫人不念我辛苦,我无话可说,可你见面就挑拨我与天儿的父子之情,为夫倒要问问,你是何居心?”
女子气得浑身哆嗦,可也不敢再多说什么。丈夫怕是起了杀心,他在有意试探天儿,看他知道了多少老辈恩怨,对他这个父亲的态度又如何,一旦秘密说破,屠尽极可能会铤而走险马上将天儿杀掉。
从头到尾,屠天都没有说过一句话。论心智,他早已赶上了母亲,深知其中利害。默默地隐忍着。唯有隐忍,才能护得母亲周全——这是他心里唯一的想法。
屠尽森冷地盯着小屠天看了半晌,却没有看出什么,似乎他还并不知晓大人间的恩怨。仅有的那点敌意,也似乎只是出于对柔弱母亲的心疼和佑护,而对凶狠的父亲自然生出的惧怕、敌视。
犹疑了好片刻,他终于强压下杀意,面部肌肉颤动着,装出了一个极为难看的笑容,用尽量舒缓的语息说道:“好在……好在现下总算雨过天晴了,夫人还是搬回慈宁堂住吧。至于天儿……为父会悉心教导你,以补偿这四年亏欠的。”
如同命令,屠尽冷硬地丢下两句话,转身,压抑的杀意尽数爆发于一刀,小屋的门窗全都在那一刀之下碎为齑粉。
踏着碎屑阔步而去,屠尽头也不回。
……
女子半蹲在孩子身前,轻轻抚着他的头,眼中含泪,亦含愤:“天儿,你可曾记住娘亲的话?”
屠天伸出小小手掌,替娘亲擦掉眼泪,铿锵有力地说道:“娘亲,孩儿会照顾好自己的,你也要照顾好自己。很快,孩儿就能保护娘亲了。”
“好!好!”女子欣慰而笑。她对这个破茧重生的孩儿有着无限信心,虽然他依旧只有五六岁样貌,三年来未曾长大分毫,但论心性,已然是一个有勇、有谋、有担当的小男子汉了。
……
屠天被迫与母亲分开,母亲搬回慈宁堂,仍是名义上的第一夫人,大着小妾们一头。但她足不出户,还是像四年来那样,幽居在小小庭院里,过与世无争的日子。而屠天则被父亲遣送到了一座军营,每月只有一次机会能回将军府看望母亲。他的身边常伴两个老奴,那是屠尽精心为他挑选出来的“恩师”,刁钻恶毒,刻薄寡恩,每时每刻都在给他灌输歪理邪念。
屠天听之任之,只把他们当成苍蝇,除了点头摇头,一字都懒得应付。
某一日,屠天同士兵们练刀完毕,从练武场返回自己的独立营帐,下令支开两个如跗骨之蛆的老奴,独坐在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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