懒得再和他们计较,香似雪坐到桌边的椅子上,冷冷道:“你们这两个白痴给我听好了,我只说一遍,胡夫有些可疑,当然,可能是我多心,但是从现在起,你们不要在车里什么都说,俗话说,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无,当然,你们也别因为我今天这么说了,就开始把人家当作内奸来看待,胡夫是很精明的,若他真是内奸,这举动无疑就打草惊蛇了,也许他把心一横,对我们下死手或者逃之夭夭,咱们就有麻烦了,最起码找不到一个熟识路况的赶车人,你们俩听明白了吗?”
“恩恩,明白了。”有了上一次的教训,这一次林锋行和李江可不敢再溜号了,两人把头点的鸡啄米似的。正想开口再说几句保证的话以赢得香似雪的好感,便听到楼梯口有咚咚的脚步声传来,李江这时候倒颇有几分江湖人精明的风范了,一个箭步冲上去拉开房门,把端着个大食盘正要敲门的小二吓得面无人色,结结巴巴道:“客……客官,您……您要出去啊?”也只有这个可能吧,不出去的话拉门干什么,总不可能是故意吓唬自己玩的。小二暗暗抚mo着胸膛,心想这客人的动作真猛啊。
李江尴尬的红了脸,咳嗽一声道:“没有,就是开开门看看风景。”一时间也想不出什么别的谎言了,不过当他看到小二转回身以怪异的目光盯着门外唯一的风景——单调的木质楼梯时,他就知道自己这解释比不解释还要蹩脚。正不知该说什么时,香似雪落落大方的走了过来,先是对小二微微一笑,然后才噘起嘴巴道:“小二哥,你们这客栈的上菜速度也太慢了,我都饿得前心贴后梁了,还是没等到你们的饭菜,所以我就让同伴去催促一下,他脸皮薄,心又软,不好意思批评你们。”
小二恍然大悟,连忙点头哈腰的道歉,一边心存感激的看向李江,心想多好的客人啊,几年也难遇上一个的。然后他转过身来,殷勤的给香似雪等人介绍了饭菜,林锋行打赏了他二两银子,只把这小二喜得,就差没跪下磕头了,二两银子啊,他一个月的工钱也不过一百文,这些钱顶的上他好快两年的工钱了。于是又殷勤的嘘寒问暖了一番,还答应等一下就把洗澡水给他们送过来,然后才欢天喜地的退了出去。
香似雪林锋行等人也真的是饿了,反正屋里也没有别人,三人索性都围坐在桌边,一起吃喝。林锋行的父母爱儿心切,给他带的盘缠十分丰厚,除了着急赶路随便要的熟牛肉和烙饼外,三人每到一处歇脚,必然要那里最好的饭菜。而这家客栈的厨子手艺绝佳,中途小二又送上一个火锅,还没吃到嘴里就闻到香气四溢,三人吃的汗流满面毫无形象,都大呼过瘾,李江嘴里塞满了东西,还一边去锅里捞肉片,一边口齿不清的道:“真好吃真痛快,唉,真想就这样和你们一起浪迹天涯啊,强似在王府里受那些讨厌的束缚。”
酒酣耳热之际,林锋行没有听清楚,倒是香似雪捕捉到了“王府”二字,心里“咯噔”一声,暗道我猜的果然没错,这李江身份大不寻常,于是她装作没听清楚似的问道:“你说什么?王府?京城里的王府吗?”不等说完就见到李江脸色变了一下,随即哈哈笑道:“啊哈,似雪你真会开玩笑,京城里的王府怎么可能会让咱们这种平头百姓进去,我是说我住的地方是一处姓王的富家府邸了,不是指京城的王府。”
“你家老爷不是姓李吗?”林锋行这回也听清了,趁李江发愣的时候一筷子捞了好几片肉,然后谄媚笑着堆到香似雪碗里,却又被她夹了回来,听她小声道:“我不喜欢吃肉,你自己吃吧。”然后她抿嘴一笑,目中大有鼓励之色,暗示林锋行这个问题问的好,不过林大少爷还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能得佳人一笑呢,一看之下只觉神魂颠倒,真正是情人眼里出西施,当下只顾着看心上人,自觉无一处不好,竟把自己刚刚问的问题都给忘了。
香似雪看见林大少爷又露出纨绔猪哥本色,不由得又好笑又好气,心中又不禁泛起一丝甜蜜,不过她当然不会忘了正事,眼看李江想趁自己和林锋行说话的时候把这个问题混过去,她自然不依,笑吟吟问道:“小江,你还没说为什么你家老爷姓李,但你们府却是王府呢,这也没有什么难以启齿的吧?干什么推三阻四?”她说完,李江眼看自己是逃不过去了,只好放下筷子叹了口气,煞有介事的摇头道:“似雪,这还真的是有点儿羞于启齿,那个……我家老爷……他……他其实是入赘到一户姓王的大户人家,所以……那个……”他一边说就一边在心里流汗,暗道父皇啊,我这可是逼不得已,日后你知道了,可千万不要治儿子大不敬的罪啊……
香似雪忍不住一笑,暗道这家伙有时候脑袋也很灵活啊,竟然连这样匪夷所思的理由都编出来了,算了,既然他还是选择隐瞒自己的身份,我和林锋行倒也不用追问的太紧。想到这里,便找了别的话题将这话题给绕了过去,李江暗暗的松口气,自然求之不得,不刻饭毕,小二又送来洗澡水,香似雪等林锋行和李江洗完了,将两个大男人踢出房间,自己才又洗过,把水和木桶收拾了,眼看那天色已经全黑,街上响起了梆子响,不知不觉已经一更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