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不甜蜜那是假的,一个原来什么都不会的大少爷,如今竟然懂得体贴怜惜自己,想起之前他骂自己母老虎的时候,香似雪不禁哑然而笑。忽听胡夫笑道:“少爷自从去了乡下后,果然变得多了,竟然还会生火,还会体贴人,用树枝烤猎物,啧啧,别说我不敢想,就是老爷夫人,怕看到少爷这副样子,也不敢认了。”
香似雪笑道:“那是自然,乡下又不是他的富贵窝,还能那么逍遥自在的生活呢。胡大哥你不知道,在韩大哥家的时候,他更能干呢,生火喂猪,扫地擦桌子,还有地里的农活,他都差不多会了,俗话说士别三日当刮目相看,如今你们少爷可不是那个肩不能担手不能提只知道拈花惹草的绣花枕头。”
胡夫也笑了,点头道:“我知道,这些都是香姑娘的功劳,所以我就说香姑娘不是凡人嘛,不但有见地,还有这般的好手段。”一语未完,林锋行已经嚷起来道:“她哪里有什么好手段啊,无非就是暴力恐吓,动不动便拿刀子逼着我学这个学那个,不学就不给吃饭,还威胁要划花本少爷这张英俊脱俗的脸,不但如此,还有欠账,对了似雪,你和胡大哥说说,我现在已经欠韩家多少钱了?”他说完,香似雪微笑着回忆了一下,然后肯定道:“应该是五百六十一文。”
“你听到了吧胡大哥,五百六十一文啊,你是不是不知道这些钱我怎么欠下的,那我就告诉你啊,最开始我把猪食倒洒了,似雪明明在旁边,一开始和我同一阵线,后来方大姐一来,她立刻就倒戈了,还卑鄙的把过错都推在我身上,这还不算,洒了的猪食她竟然还要我赔,她倒成了检举有功的功臣了。”他不等说完,胡夫便哈哈大笑起来,竖起大拇指道:“厉害,真是厉害,香姑娘啊,我老胡没怎么服过人,如今却不得不服你这个小女娃儿,哈哈哈,我们少爷也只有这样,才能降服的住,若老爷早知道了,大概早就把他送过去了,说不准现在状元都能考上了呢。”
香似雪赞许的看了林锋行两眼,她知道对方是故意的。其实香似雪也理解他,毕竟林锋行根本没有经过什么风浪,你让他怎么可能在知道胡夫是个内奸后还能和他谈笑风生,不露出一点儿异样来。只是现在情况紧急,一旦被胡夫警觉的话,自己和林锋行只怕就会有危险,所以她才故意和胡夫说一些轻松的话,没想到林锋行立刻领会到了自己的意思,这么快便把态度端正过来了。
猎物的身上开始滴滴答答的向下滴油,落在火苗上,“滋”的一声让火苗蹿的老高,那边的胡夫渐渐起了鼾声,虽然不知道是真睡还是假睡,不过在自己的眼皮子底下,谅他也玩不出什么花样。香似雪怀疑他之前提议睡觉,就是为了能够趁机下手,因为他没有想到自己等人会提前来到西山,如果在这时候趁自己和林锋行睡着的时候制住两人,搜出银票,应该也算是他立了一个大功吧,不过香似雪猜测这些人恐怕不仅仅是要赎金这么简单,他们很可能要林锋行和自己做他们的人,以后为他们做内应,提供财物等,如此一来,胡夫倒未必敢冒险和自己翻脸,也有可能他想离开报信,这人能在县衙潜伏那么久而不被发现,就说明他是个小心谨慎的人,这样的人不可能不懂得夜长梦多迟则生变的道理,趁睡着时将其他人提前引来,李江又不在这里,自己和林锋行还不是那瓮中之鳖吗?
香似雪翻来覆去的想着,推敲着匪徒们可能的每一个步骤。林锋行静静坐在她身边,和她肩并着肩,一起摇动那树枝。过了一会儿,忽听香似雪道:“林少爷,胡大哥睡着了,这秋日里寒气逼人,这又是林子边儿上,越发的潮湿,你去车里把你的狐裘拿出来给他披上吧。”
林锋行答应了一声,知道香似雪是想让胡夫彻底的不起疑心,于是连忙去车里将狐裘取出来,给胡夫披上,一边在心里咬牙道:呸,你这个混蛋,害我舅舅吃了这么多苦头,还想杀似雪,如今竟然要我给你披狐裘,奶奶的我可是堂堂的县令公子富家少爷,给你披次衣服,还不把你这老乌龟的寿都给折干净了才怪。如此暗暗骂了一番,才觉得心里平衡了,方重新走回来挨着香似雪坐下。
一时间除了偶尔的几声鸟叫外,便只剩下油脂落到火里所发出的滋滋声,那火苗忽而蹿高忽而伏低,映着两人的面孔也忽明忽暗的,不知过了多久,猎物散发出诱人的香气,香似雪才忽然叹息般道了一句:“此时无声胜有声。”她说完,便转头看着林锋行,也不说话,就那么笑吟吟的看着。
林锋行的脑袋“嗡”一声就炸开了,佳人当前,巧笑倩兮,是男人他就受不了这个诱惑啊。林大少爷宛如饿极了的狼狗般舔舔嘴唇,然而母老虎的余威犹在,何况旁边还有一只心怀叵测的狼,所以狼狗不认为在这种时候老虎会有心情和自己卿卿我我,脑筋一转:哦,明白了,似雪这是在考我呢,正好还可以迷惑胡夫。
“这句诗是出自白居易的琵琶行,前一句是别有幽愁暗恨生,嘿嘿,这一整段就是‘别有幽愁暗恨生,此时无声胜有声。银屏乍破水浆迸,铁骑突出刀枪鸣……”林锋行摇头晃脑的背着,暗道嘿嘿,我已经不是昔日那个吴下阿蒙了,似雪你这考题也太简单了点儿……还不等得意完呢,脑门上就被狠狠弹了一下,他听到香似雪恶狠狠的小声道:“你是不是读书把脑子都给读迂了,我不过是有感而发说一句诗而已,你干什么扯上这么一大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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请大家原谅俺,一提起烤肉,俺总是忍不住费些笔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