标准的方向竟然像是要对着被数十名兵士推举着的箭盾时,刘磐最初因为重负而强压着慌乱的脸色终于平缓了下来,取而代之的涌上了几分嘲笑之意。刘磐的信心来自于常识。江上不比陆地,夜晚的江风大的很,就如刘磐所在的船只,在有帆的情况下,顺风而行能节省很大的辅兵之力,但若是如同刚刚那般转舵回行的话,就颇为费力。船只尚且如此,作为主要的远程攻击手段,等闲一般的箭矢也是极受江风风向的影响,甚至很有可能会影响目标的命中和杀伤力。因此若非是久经水战的将领,在这等情况下,别说是兵力、战力“对等”的情况了,便是多上一倍的箭雨来袭,说不得命中率也将是小的可怜,更别说会对早就准备了十余面箭盾的刘磐所在船只造成实质上的杀伤了。因此刘磐在察觉了这一“事实”之后,几乎是在牵招动手的同一刻,决定教一教这些胆敢做妄拒“天命所归”的刘表进军江东的阻路石的吕布军兵将,什么叫做水战。但可惜的是,从先登劲弩弩具中射出的特制弩矢,首先在速度上就超乎了刘磐的常识所见。刘磐激励军心的话还未说完,反击两字尚在嘴边,就看到了在刘磐意识中超乎常理的情景。
“将军快闪!”江上大风依旧,刘磐赖之以为保命根本的箭盾也在,只是这两样竟然都无法阻挡一反常理激射而来的弩箭,随着一声声弩矢穿透厚厚的木板发出的闷响,紧接着传来的被去势不减的弩矢伤及的自军兵士语带惊愕的惨叫,似乎直到力气流失殆尽,也难以置信为何自己明明躲在厚厚的箭盾之后,还会被伤及!甚至还有十余名手握弓箭,等候刘磐军令准备反击的兵士,是被洞穿了前面袍泽身体的箭矢所伤,虽然由于箭势直穿两重而有所减缓,并未致命,但若再提反击,却也已是不能了。
“怎么会这样?怎么会这样!”被身边亲近兵士一把拉开,才堪堪躲开贴着身边擦过的一箭,只是那有别于江风的锐利劲风,还是让刘磐脖颈上的肌肤感觉到一阵刺骨的冷颤。眼见着除了在舱底划桨的辅兵未受箭雨侵袭之外,甲班上无论是拥盾的兵士,还是持弓的箭手,除却十余个极为“幸运”没有被波及外,几乎是死伤了一地。就算是站在人后,侥幸被前者挡去了大部分弩箭的力道,或是没有伤到要害之处的兵士,也因为弩箭上三棱放血槽之故,眼见着一阵痛嘶之后,就渐渐没了声息。这和刘磐之前所预想的以竞全功的情景完全不一样,以至于刘磐的脸上还保持着对牵招破釜沉舟一般对策的嘲讽,现在看来,这神情就好像被刘磐留给了自己。
“将军,势不可为,还是早早脱身为妙啊!”得亏刘磐这边并不知道牵招及一众先登兵士常备的弩箭只有两个基数,也就是每弩只常备能够发射两轮的存量。而且在装填极为不易的情况下,下一轮最快也要在十息之后才能装填完成。其实已经留给了刘磐及一众残兵足够的逃走时间。但这些秘情刘磐手下兵将并不知情啊!刘磐身边的兵士,眼见仅仅只一轮的射击,就歼灭了甲板上大部分的有生力量。而对方却停止了射击,反倒是分下一部分人下到底舱将船只慢慢的滑动靠了过来,还道是对方见基本的抵抗力量已经消灭,不想再浪费箭矢,而是想来接舷而战,急忙催促刘磐说道。
“不!不行!他们也就两百旱鸭子!咱们尚且有熟悉水性的辅兵五十人,可战之兵也还有二十多,在这大江之上,犹有一战之力!不行!不能这么轻易的就放弃!”虽然身边的兵士没有明言要弃船而走,省的被来兵包了饺子,但刘磐却是下意识的一个劲摇头。谁也不会理解此番一心想要在刘表面前好好表现的刘磐,“梦想”被击碎后的悲愤心情。就这么不发一箭,就不明不白的认输,也太让人憋屈了。别说是根本没有办法再让刘表另眼相看,单单是一门心思想要置自己于死地的黄祖,在见自己丢了一条船后,也绝不会轻易绕过自己。刘磐现在看着越来越靠近,马上就要撞上的江东战船,眼珠子红了,近乎疯狂的吼道。
“将军!不可!”身边人还欲再劝,却冷不防被刘磐挣脱了压着的手臂,站起了神来,反手抽出横刀,一副就要冲上去的样子。
“将军,对不住了!此等杀器,连箭盾都能射穿,绝非我等可以用血肉之躯可挡!末将等还不想就这么送死!”眼见刘磐不听人劝,本就已经被先登劲弩的威力赫住,此番侥幸没有遭难的水军兵士,不约而同的对视了一眼,其中一人脸上狰狞之色一闪,拿刀柄狠狠的就向刘磐脑后击去。(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