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 晚上,有些消沉的周炎亮来到朱一家,将今天的事情说给他听。听完之后朱一说,一个人的力量可能的确改变不了什么,但不能因为这样就不去做,更不能因为其他人不做自己也就不做,如果真的有一天连一个这样做的人都没有的话,人类就真的没有希望和未来了。他很高兴至少周炎亮这样去做了。而沙维娜的话也很有道理,说明想把一件事做好是不容易的,不但需要个人努力,还需要大环境配合,而人心的改变就更需要大的环境。但无论环境如何改变,终究要看人心是否想要改变。一滴清水滴入一盆墨汁中会立刻变成墨汁,一滴墨汁滴入一盆清水中可能会把清水污染但它终究无法污染广阔的海洋,而掉落在墨汁中的如果是金子,无论墨汁有多黑,金子依旧是金子。
朱一告诉周炎亮不要意气消沉,世界并不只有黑暗同样有光明,只要你保持一颗光明的心,你就会发现你的父母、爱人、朋友以及很多很多值得珍惜的东西,那些都是值得你为之守护的,你会发现活着并且感受这些美好的东西是件幸福的事情,你甚至能从黑暗中看到光明看到希望。
朱一的话让周炎亮精神一振,是呀,这一年多来除了父母和郑羽田兄妹,自己认识了沙维娜、雷奥妮、张山、蒋捷、马壮、萨罗德、瓦莱丽等等许多人,从他们身上能够感受到人性的光辉,这些都是值得珍惜的,不要只看到不好的而更应该去看那些美好的事物,只有这样才能感受到幸福,才能看到希望。
回到家,沙维娜也感到了他的变化,问他怎么回事,他说去见朱大叔了,朱大叔开导了他,他现在好多了。沙维娜问他朱大叔是个什么样的人,他说是个智者。她问朱大叔有什么喜好没,他说没什么特别喜好就是喜欢看书写书。她又问朱大叔喜不喜欢喝酒,他说还可以。
沙维娜跑到厨房找周父要了两大壶米酒,拉着周炎亮去找朱一喝酒。他问她为什么要喝酒,她说什么人对他好就是对她好,什么人能让他开心就是让她开心,而这样的人就是她愿意认识结交的人,就是他的朋友,她认为对待这样的人最好的方法就是喝酒,而且要喝好。
沙维娜的思维方式有时很简单,但是却很有道理。结果三个人在朱一家连喝带聊直至深夜,连朱一这个脾气古怪从不见客更不近女色的人,也跟沙维娜聊得很开心,时常捏着下颌的胡须面带笑容连连点头。最后,朱一将二人送出门口的时候,还特意嘱咐周炎亮要好好对待沙维娜。沙维娜则说,下次多拿些酒来跟他喝。
晚上,周炎亮轻抚枕着自己大腿安然入睡的沙维娜的秀发,心里的阴霾一扫而光,顿觉眼前一片光明,虽然身处黑暗中,但是沙维娜的每根睫毛和秀发都清晰可见,好像自己的夜视能力又有所提高。看着她安详的面容,内心一片温暖幸福。
夜里气温骤降天空下起了鹅毛大雪,到第二天已经一片银装素裹,地面的积雪有两尺厚,北风凛冽冰冷刺骨。沙维娜冒着风雪陪周炎亮再次来到北门外,昨天搭建好的棚户有些地方已经被大雪压塌,棚户上的油毡拉得严严的看不见里面的情况,但是,却能看见棚户外面有十几具已经冻僵的尸骨,大多都是老人,穿着单薄的衣服环抱双膝坐在大树的背风处,有些人则是两三个人抱在一起相互取暖,这些人至死还保持着原本的姿势,可惜,没能挺过这个严酷的寒冬。
周炎亮怔怔的看着,心里一片悲凉。一只温暖的手伸过来紧紧握住他的手,他转过头看着沙维娜。
“和平时期也有寒冬,不仅是在天地间,而且是在人心里。”周炎亮微微叹了口气。
“一场雪考验了人心,但这只是场小小的考验,如果还有更大的磨难,不知道人类该怎样面对。前天晚上,当你提议想要捐助时我还有点不以为然。但今天看来,你是对的,否则会死更多人。我有些明白朱大叔的话了,无论别人会不会做,无论别人怎么看待你,无论别人是否会感恩,做自己认为应该做的。还好,至少你做了。”
沙维娜拉了拉周炎亮的手,说道:“走吧,该看的你都已经看了。‘团结’这个词已经被很多人遗忘了,不到身处绝境不会知道什么叫‘同舟共济’。也可能到了那个时候也不会有同舟共济,有的只是为了一滴水一粒粮食而产生的杀戮。也许,人类真的需要一场大的磨难才能觉悟吧。”
两个人并肩往回走,走出了十多米,周炎亮忍不住又回头看看。棚户上的积雪已经很厚了,如果再不扫很可能会将全部棚户压塌,可是,连一个出来扫雪的人都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