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路上他叮嘱所有人,回去后就说厉远道和郑羽田在与盗匪团的交战中阵亡了,让城主划拨点抚恤金,谁也不要提及与那个黑发年轻人有关的事情。那人实力太恐怖了,作为这次任务的领队,他可不想给自己找麻烦。
周炎亮孤身矗立在低矮的丘陵上,彭庆已经带领部队撤离,就连周炎亮和郑羽田的坐骑也不知跑去了何方,四周一片死寂只有寒风刮过的呼呼声和仍在燃烧的残壁断垣偶尔发出的噼啪声。
周炎亮一把扯开胸口的衣襟,让刺骨的寒风吹打着胸膛。即便如此,对身体的折磨却不能让心灵的伤痛得到丝毫缓解。
他再次仔细辨认每一具尸体,衣着服饰、兵器铠甲、甚至连枯骨的身形高矮胖瘦等所有细节都不放过,可依旧一无所获。
拨开浮雪撮土为香,周炎亮跪在泥土做的香炉前奉上厉远道的头颅仰天长啸:“小羽、素素,你们在天之灵可否看到我为你们手刃了仇人,你们无需遗憾,人间的所有的苦难都已远去,愿你们在天国平安喜乐从此无忧无虑。一路走好啊……”
心中的悲痛随着长啸声在广阔的大地上回荡,久久不能平息。
周炎亮脱掉了上衣**着上身,在零下几十度的旷野上顶着凛冽的北风朝云州城一路狂奔,一边跑一边放声恸哭,泪水瞬间凝结成晶莹剔透的冰珠坠落在身后的雪地中。
“你这是怎么了?”在家里等候消息的沙维娜看见周炎亮如此模样急着问道。
见到亲人刚刚止住的泪水再次喷涌而出,周炎亮大哭着一把抱住了沙维娜,她将他的头紧紧贴在自己胸口试图让他感受到温暖,轻抚他的头发和后背平复他悲痛的心境。
“你怎么成这样了,素素和小羽呢?”听到动静的周父周母从里面跑出来问道。
周炎亮哽咽着说道:“他们都死了。”
周父周母和沙维娜听了大吃一惊,周母一直将素素当做亲生女儿对待,初闻噩耗便昏了过去,沙维娜赶紧掐人中将她救醒,她醒过来就放声恸哭。周炎亮断断续续的将事情经过说了一遍,期间当听到素素被射杀时周母又再次昏了过去。直到听完周父都紧攥着拳头拼命抑制着全身的颤抖,沙维娜甚至一拳砸碎了身旁的桌子,说早知道有今日之事就该早早宰了厉远道。
一家人沉浸在巨大的悲痛之中,此时突然有人走了进来,只是见到此番场景不免一愣。
周炎亮抬头一看,发现来人居然是杨广义,赶紧站起身来擦去脸上的泪水邀请他坐下,沙维娜陪着周父周母上楼去了将地方腾给二人。
“周兄弟家里是不是出了什么事情,如不嫌弃能否说给愚兄听听,看愚兄能否略出绵薄之力。”杨广义问道。
周炎亮摇摇头,说道:“真要是有一线机会能够挽回,我就算跪下求也会求杨大哥你施以援手,可惜这件事已经永远无法挽回了。”随后简略的说了一下事情的经过。
听完周炎亮的述说,杨广义皱着眉考虑了一下,说道:“我曾经说过自从咱俩初次见面我便觉得与周兄弟有缘,真若是不嫌我就叫你一声老弟,我就以你的老哥的身份跟你说些心里话。”
“大哥你说。”
“你觉得你朋友兄妹俩为什么会惨遭不幸。”
“因为被奸人所害。”
“只是这样吗?”
“还有其他原因吗?”
“根本的原因在于社会不公。当权者视普通百姓为自己私有财产可随意处置完全不会顾及百姓的想法,同样都是人可百姓在当权者眼中不过就是脚下的泥土可以随意践踏。社会的巨大不公导致每一个普通人都极度渴望被人重视受人尊敬拥有权利和财富过上自己向往的生活成为当权者。于是人们开始变得道德沦丧惟利是图,对妨碍自己获得利益的所有人和事物不择手段地予以排除,甚至单纯出于妒忌都会毫不犹豫的对他人进行打压或迫害。你朋友的妹妹成为了孟少元谋取利益的工具,而你的朋友则成为了厉远道发泄心中妒忌和不满的牺牲品。”
“……没错。”
“我有一个梦想,你想不想听听。”
“嗯。”
“我渴望人世间能成为一个没有压迫没有伤害人人平等的、公平的美好的世界,简单说就是一个‘天下为公’的世界。可能听起来很幼稚可笑,但这确实是我一直以来的梦想。”
“如果真是那样,人间就是天堂。”
“是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