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天总算在忙忙乱乱,浑浑噩噩中过去了,韩五一行人走后,京兆府的王、张二捕头也收拾了离去,两个人俱是铁青着脸,走的时候一声不吭。
神策军的骄横世人皆知,这个亏吃了怕是没有讨回来的那一天了,至于那位落在他们手里的兄弟,佛祖保佑但愿他还有重见天日的那一天。
李煦依稀记得前世曾读过白居易的一首《宿紫阁山北村》,那首诗就很生动地描述了神策军的骄横,其诗曰:
晨游紫阁峰,暮宿山下村。
村老见余喜,为余开一尊。
举杯未及饮,暴卒来入门。
紫衣挟刀斧,草草十余人。
夺我席上酒,掣我盘中飧。
主人退后立,敛手反如宾。
中庭有奇树,种来三十春。
主人惜不得,持斧断其根。
口称采造家,身属神策军。
主人慎勿语,中尉正承恩!
昔年读时,敬佩白乐天生花妙笔,诗中描绘之事虽隔千载,读来仍如在眼前。却没想到乐天的诗记忆犹新,自己就亲眼目睹一次。想到神策军卫卒那飞出的流星锤和圆脸捕快碎裂和血吐出的碎牙,李煦只觉得有股凉风由尾骨而生,直窜向上,霎时周身如坠冰窟,真是冷的透彻。
外面平静了之后,杨宅的下人才敢陆续出来。一个个战战兢兢,失魂落魄的样子。李煦唤过旺财,吩咐道:“去让大伙都散了,出门嘴都放严点,敢胡言乱语者一律赶出门去。”打发了旺财,故意在杨福等人面前嘀咕道:“大喜的日子出了这等事,真是晦气。”
杨福安抚他说:“无妨,无妨,明日请个法师过来建个道场,做场法事去去晦气就是。”戚氏不满地驳道:“这节骨眼上建道场,却怕别人不知道咱家出了这等事么?我看明儿一早去南府寺找个和尚过来转转经就行了,大郎如今是官身,大小也是天上的星宿,凭那个小贼敢在咱家作祟,打他个魂飞魄散,永世不得超生!”
李煦也赞同不宜闹的鸡飞狗跳,让左右邻居都知道,便赞同戚氏的话,委托她全权办理。杨福是个宽厚的老人,听少主人这么说,便也转了心意,点头附和说好。
戚氏得了意,乐的眉开眼笑,替李煦做主说:“没事了,大伙都散了吧,散了,散了。”说着她自己带头扭扭摆摆地走了,行没几步又立身回头对李煦说:“跟三郎说完话就过来,老夫人这可挂念着你呢。”
说完扭腰送胯风中摆柳般地去了,竟也有了些风姿绰约的意思。
李煦至此更加怀疑她竟是六个孩子的母亲,四十岁不到的人竟已抱了孙子。不过怀疑是怀疑,李煦却不得不对这个女人要高看一眼了。
想当初,李煦初进杨宅时,刘默彤曾告诉他腰缠红丝绦的人可以信任,戚氏当时腰间没有系红丝绦,这说明刘默彤并没有把她当自己人。
毕竟戚氏虽然是杨葛氏的亲信,对杨赞却并不熟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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