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次及地了。
那老妪没想到这斯文的书生突然就这般发作起来,这不是书生是光棍,她其实也不想把事闹大,连连后退道:你这书生失心疯了,定是失心疯了转身出门,抖着肥臀很快就走了。
四喜见曾渔发火,也是心下惕然,赶紧把那头巾拾起,掸去灰尘,双手递给曾渔道:少爷
曾渔接过头巾戴端正了,一时也不想说话,站在茶室门口沉思,这老刁婆显然是恶奴欺主,那女尼想必是某位官绅的妻妾,犯了什么过错忤逆了那官绅,等于是被幽禁在这里,但听那姓陆的少女所言,她们住在这里时间应该很长了,而且还有什么二外公,那个二外公陆员外怎么就容得这老妪这般欺负他侄女和侄外孙女
草堂那边悄无声息,也不知那个陆员外走了没有,曾渔没法再待在这里了,背上书笈,四喜抢着要背那包袱,曾渔喝道:你好好走路就行,大伞拿着当手杖用。将四喜手里的包袱拿过来搭在肩头,书笈连同包袱四十多斤哪,做牛做马先赶到青田村再说。
主仆二人刚出茶寮,就听到那个喉咙含痰的陆员外的声音道:严大姑,你好好劝劝妙想,今日一定要动身,耽搁不得,你劝劝她,我回去准备车马,等下就来接你们。
那凶恶老妪的声音道:员外放心,老身定会劝得妙想娘子回心转意。
那陆员外一边往外走一边吩咐道:把她的尼姑袍收掉,不能再穿成这副模样,头发也要蓄起来。
老妪道:妙想娘子自己有剃刀,光头都是她自己剃的,老身无可奈何。
陆员外道:觑空把她那把剃刀丢了,留着万一寻短见岂不是糟糕。
老妪答应着,送那陆员外出了院门,门外有起轿的声音,陆员外咳嗽着远去了。
曾渔主仆走了出来,正与那凶恶老妪打个照面,老妪这回倒没有阻拦,只是翻着鱼泡眼冷笑,曾渔拱拱手道:严婆婆,多谢关照,在下到抚州若侥幸中了生员,回来必有重谢。
哟嗬。这凶恶老妪正眼上下打量曾渔,冷笑道:你以为考上个秀才就能回来逞威风了,告诉你,照样一个小指头碾死你。
曾渔笑道:秀才能逞什么威风,而且在下八股文作得差,怕是难中
老妪讹不到曾渔的钱就不想费口舌,不耐烦道:快走快走,莫给老身惹麻烦。
曾书生
那垂髫少女从茶寮那边跑过来,俏脸浸出一层细汗,喘息道:你们就要走了吗
曾渔作揖道:多谢陆小姐,在下这就要上路了,陆小姐多保重,请代向那位师姑致谢,也请保重,人身难得,努力珍惜。
少女展颜道:曾书生也读佛经吗,提谓波利经有云如有一人在须弥山上,以纤缕下之,一人在下持针迎之,中有旋岚猛风,吹缕难入针孔,人身难得,甚过于是。
曾渔汗颜,他只知道人身难得佛法难闻,哪里比得这少女随口便背诵出这一段经文,这少女才十二三岁吧,不禁赞道:陆小姐聪慧过人,在下佩服。
少女微笑道:我自幼就听我娘诵经呢
啰唣什么,陆员外很快就要来了,快走,再不走就怨不得老身了。
严婆婆把那少女拉到一边,两眼瞪着曾渔,让曾渔快走。
曾渔朝那少女摆摆手,与四喜出了院门,走出十余步,回头看时,板扉已关上,此地昨夜瞧不分明,现在看来,这陆氏母女的居住堪称幽静清雅,土墙由乱石砌土垒成,墙边植着木香和酴蘼,青藤绿叶爬满墙头,院内的房舍虽是茅草顶土木墙,但自有一种方厚浑朴之相,房舍前后,有青苔红花,阶墀下有翠云草,青葱欲浮,绿褥可爱,更不必说院门正对着的小道两边的黄栀子,青绿玉白,花香诱人,简直是归隐幽居的绝佳处所,若曾渔是白天路过这里,定要羡慕这幽居中的隐者或者佳人,哪里会知道那土墙板扉后面美丽女尼的悲伤那垂髫少女纯稚不谙世事还有那凶恶的老妪演绎的没有结局的故事
曾渔摇摇头,觉得自己象做了一场聊斋式的梦,那美丽哀愁的女尼是何身份依然是一团迷雾,就这样离开真是有些怅然,总觉得还应该发生点什么
这样想时不禁笑出声来,心道:曾九鲤,难道要把你当作奸夫揪上公堂才算是完整故事吗,那将是一桩比窦娥还冤的悲剧了,嘿,这种悲剧角色我不要演,还嫌现在不够惨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