歌舞唱罢,懿贵妃温言婉转地开了口:“司乐坊的歌舞依旧精彩得很,可惜每次宫宴都是这般唱歌跳舞,实在是看得有些乏味了。”
谢长安笑道:“懿贵妃可是有其他助兴的好点子?”
懿贵妃掩唇笑了笑:“前几日父亲大人从民间搜罗了一位高手,如今在我宫中做贴身侍卫。常闻许多贵族也喜欢看人比武较量,臣妾倒是也有兴致想一睹高手过招的精彩。”她身后立着的那个男子身材高挑,面容英挺,可惜全身上下散发着极浓的戾气,显然是个冷漠狠绝的人。
谢长安对比武的提议倒也产生了兴趣,一笑后便许了,朝在坐的人摆了摆手:“各位嫔妃宫中如有什么高手,不妨派出来较量较量,今日胜者,朕大大有赏。”
话落,场中顿时议论纷纷,许多面上都有跃跃欲试的神色,但因大多吃过懿贵妃的亏,也都是犹豫半晌,却是没人站出来。慢慢地,声音落下,周围寂静一片,谢长安本略有兴致的神色渐渐也笼上了一丝不悦:“怎么,没人想要出来应战吗?”
依旧无人答话。
懿贵妃笑着递上了一杯酒,软语道:“既然姐妹们并没什么人选,臣妾倒是有个提议。素闻齐质子是个武学奇才,不知今日是否有幸,可以一睹他的风采?”
轻飘飘的话语掠过,谢东霓举着桂花酿的手骤然一晃,在桌上洒出了几滴。她猛然抬头,不可置信地看着懿贵妃,心里顿时腾起一股怒气来。别说现在慕长烟已经服下了晨昏散,就算并未服药,依他齐国皇室的身份,哪有在大庭广众下做这杂耍活计的道理?
不及谢长安回话,她便已经豁然站了起来,冷笑道:“想是本宫太久没进宫里走动了,懿贵妃的主意倒是开始打到本宫头上来了?”
懿贵妃盈盈一笑,不解道:“齐质子现在虽在公主府上,却依旧是战俘的低贱身份,云霓公主这样指责,臣妾可是不敢受的。难得宫中设宴,臣妾不过是想为众姐妹图个乐子。”
谢东霓气极反笑,手中的酒杯“啪”地一声砸在了地上,惊得场中一片寂静,语调顿时也恶毒了起来:“要说低贱身份,哪里比得过懿贵妃你?当初尚太傅有谋逆的言论本该株连九族,皇兄可怜你才让你一家可以继续留盛京。这罪述簿上可还清清楚楚地写着你的大名吧,懿玉儿?你以为有个皇嗣就可以踩到本宫头上来了?且不说你这孩子到底能不能安安分分地生下来,就算是生下了,也别想抹去你这低贱身份!”
自从怀了身孕,懿贵妃自恃无人敢顶撞,早已目空一切。这一番字字诛心的话落在耳里,顿时气得她脸色骤白,整个人便如筛子般抖了起来,语带哭腔地伏到了谢长安跟前,梨花带雨:“皇上,云霓公主她!她竟然诅咒皇嗣!”
谢东霓不屑地冷笑一声坐回了座上,冷眼看着她,一旁的小太监忙毕恭毕敬地又送上一个玉杯来。
诅咒皇嗣怎么了,要换成平时,她就算动手打死这个贱人又能怎么样,难道皇兄还能为个女人要她杀人偿命不成?
谢长安面上则是没什么太多的表情,无奈地嗔了一眼剑拔弩张的谢东霓,轻拍着懿贵妃的肩膀安慰道:“东霓的性子你也不是不知道,何必无故去惹她?不就是要看战俘比斗吗,既然东霓不愿意,我们另换一个就是了。”
他的语调温柔,却又冷地彻骨。
谢东霓闻言诧异地一愣,却已经来不及阻止了,只能眼睁睁看着侍卫领命退下。心里涌起不安的感觉,忍不住往身后看去。
慕长烟站在阴影中,让人看不到面上的情绪,但离得那么近,依旧可以感受到他紧绷的身躯,以及紧攥的拳。
她心里便有种异样的情愫愈演愈浓。
不多会,便有个少年被带了上来,十五六岁的模样,极是消瘦。他身上的衣服早已破碎不堪,依稀可以看到渗出的血迹,几乎可以想象到天牢中地狱般的经历。他的双目始终空洞无神,直到经过慕长烟跟前时,眼里忽然闪过一丝清亮的神色,颤了下唇角欲说什么,却已经被太监一把推到了台中央。
侍卫早已站在台上,神色冷漠地睨着他,如野狼盯着猎物一般。
此时的懿贵妃早已一改先前楚楚可怜的模样,显得兴致盎然,周围的人一个个也都是副看好戏的样子。
万众瞩目下,鼓声响起。少年迟疑地捡起扔在他跟前的剑,狠狠一咬牙,朝侍卫飞扑而去。侍卫阴遂的眸里闪过一丝冷笑,甚至没有见他怎么动步子,就这么略略一侧身,就鬼魅般地闪了过去。手中软剑掠起,如毒蛇一般缠住少年的臂膀,瞬间划出两刀清晰狰狞的血痕。
谢东霓不由冷吸了一口气,只听周围叫好声爆起,她的注意力却早已不在台上,而是看向慕长烟。这一眼,只觉他的脸是这样的白,白地仿佛已经没有了半分血色。她感受到自己心跳的迅速,他的轮廓显得那样模糊,让她没来由地害怕起来。
就在一剑直刺向少年心脏的时候,谢东霓感到跟前的身影就这么一晃而去,她下意识伸手,却只能触碰到他的衣角。
就这样如一阵风般,慕长烟已经进了场内,手上一根随... -->>
本章未完,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