崇明殿内,皇帝坐在御案前,面前放着那块小小的明黄布料。
半晌,他才问道,
“朕本以为再也见不到这东西,没想到就那样出现了。”
他的声音满是感叹,神色复杂,像是激动又像是藏着什么痛苦。
垂首侍立在一侧的大监赵林答道,
“许是天意,只没想到那人竟然是镇国公的夫人……可惜,顾氏不是她的亲女。”
皇帝听到他这般说,抬头看着他,
“你……到底是她庇护过得女孩。她从前过得如何”
赵林迟疑了片刻,摇摇头,道,
“镇国公对夫人一往情深,夫人去世后一直在边疆不曾归京,她是在二房阮氏的手下长大的。”
“听说日子过得不怎么样。”
皇帝听到这里脸色有些不好看了。
无论如何,镇国公府的姑娘,本就该锦衣玉食,被人捧着长大的。
皇帝沉了沉了脸,吩咐道,
“正好,她如今是景珩的媳妇,开朕的私库,将东西送到皇后那里,以皇后的名义赏下去。”
无缘无故的,皇帝不好赏赐东西下去,尤其还是个年轻的新媳妇。
安排好赏赐,皇帝又将目光放在那明黄的布料上。
他曾经想过很多次,要给景珩选个什么样的妻子。
大气端庄的,温婉贤淑的,深沉谋定而后动的……
这些并不是不好,这些太好了。
好得泯灭人性与善恶,抛弃了本能和情绪,时时日日,时时刻刻戴着假面生存。
是生存,不是生活。
高处不胜寒,可高处的人也并非神。
神不需要暖意和真心,但人需要。
他回想那个小姑娘见到时,先是肉眼可见的惧怕,紧跟着是紧张,可到了最后,她说出那番大逆不道的话后,脸上的神色倒显得释然又轻松……
这很好。的的确确配得上景珩豁出去抢回来。
皇帝倒觉得,这样一个女孩,若是嫁给靖毅侯陆文泽,太过可惜了。
被皇帝念道的裴谨廷被皇后赶走后,没多久,又被皇后身边的一个女官叫住了。
“公子。今日赏荷宴,为了应景,娘娘命人做了荷叶羹,因有宴请,娘娘忙不开,想请公子送到崇明殿,给陛下解暑……”
眼见着裴谨廷眉峰紧蹙,面色越显凝重,女官微顿,又道,
“娘娘也知难为公子了,正巧这会她带着少夫人在园子里见客,不若公子接了少夫人一同送去……”
裴谨廷白皙细长的指节在身后点了点,望着宫墙外的那株绽放的石榴,脑中闪过今日帮顾青媛上口脂时的那抹红。
眉梢微挑,薄唇淡淡抿起,
“唔。带路吧。”
许是今日凤仪宫内宴请的缘故,裴谨廷走了一路,没见着顾青媛前,倒是先见着那些上了年纪的夫人,太太。
往常这些夫人,太太见着他唯恐避之不及,实在是他的名声太过不堪。
怕和他牵扯上,到时候耽误自家姑娘的名声。
裴谨廷心头嗤笑,如今他有了妻,这些人自是不用怕了。
他神色淡淡地看着那些夫人太太同他一言一语地打招呼。
裴谨廷不以为意,越走越往凤仪宫的园子靠近,他蹙眉,问前头领路的女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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