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7章

“嫂子”。

    乐莹深呼吸下，再一抹眼泪，终于缓了过来，可暂时没看他的勇气。

    “那一夜，我撞见了你与阿合密谈，究竟说了什么，我一个字都没听。我后悔了，若是我听个一两句，是不是就可以阻止阿合，又或者知晓他的去处？十七年了，你今日既来认我，可是要与我说说那日你们所聊之事？”

    乐正智一开始还抱着怀疑，这下彻底信了，她就是慕容莹，这信的成分里不排除有他的期望在。可她的问题，乐正智到现在都说不出口。

    “我……对不住你。”

    “呵呵，对不住，好一个对不住。”乐莹起身转过来，指着自己的脸说：“你看看我的模样，再听听我的声音，谁敢轻易叫我作慕容莹？

    我是拼了命活下来的，就为了替我的孩子、丈夫报仇，甚至不惜化身成魔。

    只是我运气好些，保住了性命，还保住了我的道人之身，要不然我十七年前就以魔的模样回来了。

    那个时候，你会不会拿起武器刺向我？”

    乐正智不敢抬头看她，只是紧紧攥住拳头，他犹豫着能不能说出口，她儿子还活着的真相。

    “智愿以死谢罪。”

    乐莹冷静下来，再次瘫坐下。

    “你宁愿死也不愿意说，我又岂能再逼你。”

    “谢嫂子理解。”

    “阿合离开是为了乐正吧？也唯有这个理由能让他紧张到那地步了。

    如今我回来，也是为了乐正，我希望你能明白。

    从我嫁给阿合起，我就已经是乐正的人了，我原是想改姓为乐正，实在是乐正这个姓太过招摇了些，只能取了一个乐字。

    我花了六年时间，变成这副模样活下来，吃了天大的苦，后来跟着史二小姐，作她的侍女，这一跟就是十一年。

    如若不是小姐嫁过来，我们也是计划让史二小姐嫁过来，有些事就是注定的，所以我又作为新招侍女，跟着小姐陪嫁进了蓟门关。

    我说这些，就是想你能理解一些，小姐的所作所为，或许不能为所有人接受，可她并非为了自己。

    乐正背着莫须有的罪名，背了几千年，先祖为了保住乐正，将自身与魔族牢牢捆绑在一块。

    可事实是，乐正在走下坡路，一直与魔族捆绑，终究不是长久之计，我此次回来，就是想替乐正寻一条长久之路，也算圆了阿合的心愿。”

    乐正智的注意力集中在她说的那句“莫须有的罪名”，这时他才知道，原来慕容莹早已知晓，只是他不明白她从何处知晓。

    “嫂子为何知道……乐正背了几千年莫须有的罪名？”

    “果然如此，你们就是洞悉了此事，想必阳炎与佐思的离开，也是想为乐正正名吧？”

    乐正智缓缓开口，回了一个“是”字，继而又马上问：“嫂子从何处知晓的这些？”

    乐莹没有打算回答，觉得可笑的笑了起来。

    “有些人想瞒着全天下，仗着人族寿命之短，肆意扭曲历史。

    可他，堵得住人的口、改得了人族之历史，这世上可不是仅有他一人长寿，经历过战争活下来的，也并非仅有他一人。

    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

    乐正、魔族，一直就是他的眼中钉肉中刺，他深怕乐正与魔族合作，时不时的提醒一下，你们乐正是叛徒，以此来激起我们的羞愧之心，再加深对魔族之痛恨，这样乐正与魔族只会是永久的对立面，而不是实现他的诬陷。

    刺在眼中、钉在肉中，几千年，如何安枕无忧？

    所以，乐正和魔族，他终究想除之而后快，不过时间的问题。

    如今，他还惧怕着魔族，需要我们乐正继续为他牵制着，所以魔族可笑的成了乐正的庇护。

    可想而知，如果他有了与魔族对抗的实力，不再畏惧魔族，乐正也就无用了。

    我的意思，你可懂？”

    “嫂子？”

    “不着急，回去好好想想吧。”乐莹俯身到他耳边，说了句：“乐正之内有细作，好自为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