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要取笑奴家了。奴家是真念着孟公子的好,才来投奔孟公子。孟公子您伟岸正义,难道能忍心见我们靡音楼的......”
孟云摆了摆手,道:“大可不必,行了,既然你要来投奔,也得拿出点诚意来说,不是吗?”
春十三娘一听,便笑了,道:“这是自然,这靡音楼啊,以后就是孟公子的了,但有需要,整个靡音楼的姑娘唯孟公子所指示。”
孟云笑道:“十三娘,我只是一个商人,你这话我听来可是太不够诚意了。听我指示,呵,成了一群红倌人的头子,惹了一身臊不说,还见不得什么好处,真把我当什么大善人了?”
春十三娘叹了口气,幽怨道:“你啊,倒是与你父亲不同。若是令尊在,肯定是受不得我们这些女子身处于水深火热之中,定要......”
“欸,十三娘,你这话倒是不错。”孟云笑道,“如此说来啊,我父倒是真君子了。可惜了,先父的品性乃是我需要追寻的,但我现在,啧啧,还是只能称作是小人,算不得君子了。”
春十三娘含笑道:“孟公子此言倒是有趣。”
孟云道:“你倒不必与我虚与委蛇,我且问你,你可知鱼龙帮其他几个头目是如何做的?”
春十三娘道:“秦天已死,孟公子你是知道的。公孙师爷,他本就是公孙家安插在鱼龙帮中的一员,公孙家在游东来死了以后,便全部从帮中离开了。”
“而洪闻声,他......”
孟云问道:“洪闻声是谁?”
春十三娘道:“洪闻声,是涅河西街鱼香楼和月野酒家背后的主子,他实力高强,以前也总和杨二爷,哦不,杨东侨作对。但是为人太过狠辣,没有杨东侨那般圆滑,所以在帮中排在第三。”
“原本游老大一死,他倒是挺有机会继任的,可是秦天一死,他得了风声便立马变卖了家产,带着一众亲信逃离了朝阳城。”
孟云笑道:“树倒猢狲散啊,怪不得你急着寻靠山来了。”
春十三娘笑了笑,丝毫不介意孟云的打趣,柔声道:“若是早知道孟公子,奴家怕不是早就来投奔了。”
孟云道:“既然你也下了决心,那咱们也不绕圈子,具体的安排得我说了算。”
春十三娘叹了口气,道:“孟公子请讲。”
孟云道:“我不要多的,你靡音楼以后的收入,我当取两成。”
春十三娘一听,大大松了一口气,还以为孟云要狮子大开口。
“但是,我却有事要吩咐。”
“请讲。”
孟云道:“第一点,这靡音楼的姑娘们,我不问你究竟是如何把人家弄到里面来的,但终归是出身凄惨,若是她们手中积蓄有足够的也愿意自己赎身的,便让她们去吧。若是能有好人家愿意收留,自然更好不过。”
“第二点,我且不论你过去是哪里弄来的姑娘,但是日后,强抢来的良家妇女不可为红倌,未满十八的少女不可为红倌,坑蒙拐骗而来的女子不可为红倌。”
“第三点,那剩下的八成收益,你可自取两成,另外的六成中当分给姑娘们五成,另外一成则留在库房里做其他开支,还有你过去所攒的财富我也分文不取。不过这些姑娘以后但凡有人有钱为自己赎身,不想做了,只管让人家离开,不可与人为难!”
“至于第四点......”
春十三娘道:“还有第四点啊?”
孟云道:“怎么,你不耐烦了不成?”
“孟公子请讲。”
“第四点,我还没想好,我以后再告诉你。”孟云说道。
春十三娘突然跪了下来,道:“孟公子,我替靡音楼的姑娘们谢谢你。”
孟云鼓着脸凶横地说道:“谢什么谢!我又没做什么好事,回去赶紧把我的安排弄出来。”
春十三娘听完,也不多说,只是放下了一个手镯,便匆匆离去。
待春十三娘离去,柳望舒忍不住问孟云:“孟云,你这是为何,愿意与那风尘女子苟合,岂不是侮辱了圣贤之道?”
孟云道:“人家做些皮肉生意,你就说人家有辱圣贤,那那些明面上自诩光正伟岸,背地里却专门行苟且之事,甚至就是此类青楼背地里主子的大人物,又于圣贤何如?”
“有些事,禁不了,最起码现在若是断了人家生路,我也找不到好的解决法子与她们,这是这个时代所决定的。那倒不如立好规矩,最起码不可再行恶事,你说呢?”
柳望舒听完,有些沉默,孟云的言论有孟云的道理,然而作为书院弟子,又是佛门传人,如何能一下子改变自己的价值观?
孟云拍了拍柳望舒的肩膀,道:“望舒啊,你若是不懂,若是有异议,那才对了。你呢,以后肯定要入佛门,那我说啊,你就应当学学你师傅。”
“听闻恒法禅师赤足粗衣行走天下数十年,体悟人间疾苦。我说,这才是悟佛法真正的方法。坐在佛像下,能悟出什么东西?”
“你们佛家,终归是想普济世人的,那你以后还得行走天下才能知道,这天下究竟需要什么。”
柳望舒道:“你又没行走天下,你如何得知的?”
孟云眨了眨眼,道:“我没行走天下,但我可以很肯定,那就是这世人首先需要填饱肚子!”
柳望舒道:“嗯,不错,这民以食为天。欸,那你是如何得出的呢?”
孟云道:“因为啊,我这会儿想填饱肚子了。”
二人相视一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