祖母一说起这事,就叹息,喊头疼,一莫愁展。祖母愁的不是四叔与四婶子没孩子,愁的是想用孩子捆住四叔,不再出去沾花惹草。倘若再搞大人家闺女的肚子,怎么得了。戴金梅这死女子也是个死心眼,怎能怀着圆丘的孩子嫁给人家,往后一生岂不是毁了。祖母为此感到很歉疚,暗里给了戴金梅一笔赔偿金,叫金梅去做掉孩子。金梅做没做掉四叔的孩子,我不晓得。四叔与四婶子得赶紧有自己的孩子。
于是,父亲就跟祖母说,将我过继给四叔四婶子做女儿。那样,或许不久,四叔与四婶子就会有自己的孩子。故河口历来有这样的风俗,没有孩子的夫妻抱养或过继养个一男半女,就会带来自己亲生的儿女。肖伯母与肖伯父就是例证。不过肖伯父与肖伯母这个例证不精准,肖立红给他们十年,他们才生自己的孩子。
那时我约莫四岁,会走路,听得懂一点事。我心底还是很喜欢四婶子的,她不跟四叔吵架时,对我很好。总希望我与姐妹到她家去玩,给我们做好东西吃。四婶子的糯米团子做得比祖母的好吃,好吃的原因是团子心包的瘦肉干豆腐,味道极好,有股农家温馨的香味儿,咬开了,香溢厨房、牙角,温馨不已。我自家的亲生母亲也没对我们这样好过。母亲做团子了都藏起来,不给我们吃。
四婶子做团子选在晚上,因为做得不多,白天怕来往人多,看见了,不给个吃,不礼貌,都给个吃,又给不了,自家的孩子不等吃上,就吃完了。所以,四婶子就偷偷地对我们说:“孩子们,晚上来我家吃团子罗,四婶子为了让你们多吃几个,夜间做,夜间蒸。悄悄地吃了回家,人家都不晓得呵呵呵!”
呵呵呵,四婶子的这个主意真是挺好!夜间,四婶子的厨房里热气腾腾,团子蒸得满屋飘香,夜色也格外的美。
四婶子边蒸团子边从碗柜拿出几个亮白碗,放在桌上,给我们姐妹一人一个,等团子蒸熟了吃。刚蒸熟的团子可好看,可柔软,可香,可好吃,吃团子了做梦都是香的。那种好吃不可言表,深刻在记忆里。
四婶子的厨屋收拾得一尘不染,灶背搽得反光,灶里的火燃烧得旺旺。四婶子的脸在火光中,美极了。四婶子蒸的团子,更是香酥白嫩,美滋滋!里面的瘦肉馅馋的我们流口水,充满美食的饥饿感。
每次我与姐妹从四婶子家吃过团子回家,夜都深了。四婶子便打着马灯笼,送我们回家。故河口新挑的堤道,雾气腾腾,树影丛丛,小鸟小鸡似乎在夜深中叽叽叽地唱歌。说是唱歌,其实是有点可怕。夜风一吹,马灯里的亮就一闪忽,差点被吹灭,四周一下寂静,怪有点害怕的。还好,夜里的叫鸡子一路叫叽喳叽喳的一阵阵,便又有些生机,不那么害怕了。说实话,若没有四婶子打着马灯笼送我们回家,我们可不敢回。因为堤外面就住着肖噶大婆,她可是狐狸精,发起疯来,吓死人!
四婶子打着马灯,与我们边走边说话,说得哈哈大笑,都不知道什么这么好笑。笑得害怕早被丢到九霄云外。
姐们快到家了,突然回头对四婶子表白:“四婶子,我们都很喜欢你。”
四婶子笑了,回说:“我也很喜欢你们。”
我听了,忍不住插过言:“四婶子,我也很喜欢你。”
四婶子听了我的话,可开心,笑得眼泪都流出来,直说我这小孩真是很乖,很有趣,她也挺喜欢我。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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