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次,四叔船开到对河去了,第二次,四叔回去吃早饭,与四婶子错过。第三次,四婶子与四叔碰面了,却吵了起来。那天,四婶子穿得漂亮整洁,一件白亮色中开着碎花儿的长棉衣,衬托着四婶子一样亮色白净的脸段儿,更为的光泽白净。四婶子那天真是好看极了,比素日好看得多,眉头舒展了不少。
四婶子心中定是清闲飘逸,有喜事上心
原是她娘家的大侄儿新生了娃崽,做上了新姑婆,要去吃竹米酒。四婶子到江边寻四叔,是想寻四叔与她一同回娘家吃竹米酒的。农村的妇人有啥望头还不就盼着这个时候,自家的男人能够陪自己风风光光的回娘家吃个酒,温热温热下,也好在乡亲们面前抬得起头,伸得直腰,说得起话,长长脸罢。乡下的女人若自家男人不给脸,不器重,也甭想别人家给你脸,给你器重的。
可四叔说,送竹米是女人家的事,不去。
也因平时两口子老打架,都将感情打得清淡了,四叔都不大喜欢去四婶子的娘家,也不常与她一起出门。可四婶子爱四叔的,希望他能同她一起去,给她些爱。四叔心底亦还是爱四婶子的,只是没有这个习惯罢。
四叔前一天就知道四婶子要回娘家吃竹米酒,鸡蛋布匹都准备好了,交代四婶子一个人去吧,他就不去了。可四婶子太过刚烈倔强的个性,不会就此放弃。她想四叔陪她一起去的心思并没有变,还更坚决,这才一大早,几次跑到江边寻四叔的。
四叔呢早将他对四婶子的爱掩埋了,确实不想去。再,祖母夹在中间,让四叔心中那点可怜的爱,更是近不得她身。迷糊而遥远。连四叔自己也感受不到,摸不着!
四婶子穿戴齐整,脸色白净,提着一篮子鸡蛋与布匹,抱着我那刚满一岁的小堂弟乖乖,在渡船码头等四叔的船过来。祖母跟在四婶子的后头,嘀嘀咕咕地,说是叫四婶子不慌去娘家吃酒,将乖乖弄到村医务室打针哆。因为我的小堂弟那天有点小感冒,咳嗽。
四婶子听到祖母的嘀咕,心底好不郁闷的:自己的儿子不陪我一起去娘家吃酒你不教训,敢情还让我也不去孩子又不是我一个人生的,敢情感冒咳嗽就要我一个人去医务室给打针一起去镇上郊区我娘家吃酒,路过镇医院就去打针,岂不一举两得就你友打卦能得了得,儿子媳妇孙子的一言一行都得通过你,你来安排我在渡船码头等我男人,你个做姆妈的跟着跑来,嘀嘀咕咕干吗
祖母似乎听到了四婶子心里的话,于是跟四婶子说了一番四叔说的一样的话,说是送竹米本是女人家的事,麻烦一大爷子干吗。
那天本不是四叔渡船的档期,是二叔的档期。二婶子说自家田地要冬播,叫四叔给二叔代个班。代个班就代个班,若四叔走了,渡船岂不是要停摆不是要耽误一天的生意
祖母就这样在江边对着四婶子唠唠叨叨的,祖母见四叔的船过来了,越发在一旁念叨的厉害,四叔听了更不想去,只在码头弄船,对四婶子的话充耳不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