赶紧潜过来吧,入口就在你站的位置下面,摸着这根宁桩子,很容易就能过来了,这种天气,泡在水里可不好玩,我们先上岸了,寻个能烤火的地方,你们跟着记号过来。”
说完她便跟老七转身往前游,不过她手里却拖着个东西。
老七游了几下,原本以为自己看错了,再仔细一看,好像是张旧网,顿时吓出了一身冷汗。
脑子里蹦出以前老人们讲的水鬼,又或是拖人入地府的水妖。难道她也被拖住了?
一想到有这个可能,老七愣是在水里惊出了一声冷汗,大声嚷道:“主子,您快走,往前游,属下护着你。”
说着,他便要抽剑,想将那个东西砍掉。
宁九九停住,急忙阻止,“别砍,你砍它干嘛,网里有鱼,快来帮我拖着,我一个人拖不动。”
“鱼?”老七拔剑的手,就那么停在那。
愣了下,看她费力的拖着网,才反应过来,赶紧上去帮忙,一拖之下,才发现,鱼也不多,就几条而已,但鱼很大,一个足三斤多,个头太大了,才被会破鱼网兜住。
老七纳闷极了,“咱们跑路还带着鱼吗?”
“顺手了嘛,再说,上岸之后得驱掉寒气,有鱼比光吃辣椒强些吧!”
宁九九说的坦然,她也是饿了。跑了大半夜,能不饿吗?
想想她也郁闷着,咋一听到东方楼蕴有危险的消息,心里就跟猫抓狗刨似的,一刻都待不下去,只想奔着卞城而来。
刚才在水里,她脑子里灵光一闪,忽然就明白了。
其一:可能是她有那么一点点,呵呵,只是一点点的喜欢东方楼蕴。
其二:她体内潜伏的冒险基因,渐渐的浮上来作怪了,平淡的日子过久了,找点刺激,也不错啊!
遐想间,老七帮着她将网拖了上来,并用剑将鱼插起来,扛着走了。
两人在河岸不远处,找到一间荒废的土地庙。
庙里空空的,佛像都没了,看情形可能上建了更大的庙,将佛像都搬走了。
两人潜到土地庙后面的厢房,还好,里面的桌椅板凳都还在,拆了可以升火。
这里的位置很偏僻,不进到后面是看不见这里有火光的,所以,他们可以放心的生火。
老七很快便将火堆升了起来,不过他升了两堆火,又很细心的搬来一个旧屏风挡着。
“王妃,您在里面换,我在外面守着,不会让任何人进入!”
宁九九也不推脱,“行,你也别总王妃王妃的叫,听着别扭,也别叫我名字,出门在外,无论何时何地都不要暴露自己的名字。”
她相信,这一点老七也知道,之所以一直称呼她王妃,肯定是老七以为她跟别的女子一样,喜欢敬称,身份嘛!
老七在屏风的另一边沉默着,两人虽然只隔着一个屏风,但气氛却正常的很。
对宁九九,老七现在是打心里的敬佩,把她当主子看。
宁九九想了下,真名不能用,那便用前世在道上的名字好了,“叫我冷粟,罂粟的粟记着,这个名字,以后就是我的第二重身份。”
老七在另一边点头,却忘了主子看不见,“是,属下知道了!”
东方楼蕴的手下,宁九九还是很放心的,他那个人,足有让人心悦诚服的本事。
宁九九脱掉湿透的外衣,拆掉床铺的蚊帐,用竹竿将衣服穿起来,架在一旁。
至于里衣嘛,还是不能脱,直接烘烤就好了。但是头发得散开了,都能拧下水来,捂着也不容易干。
外面很快便传来一阵脚步声,老七机警的站起来,抓着剑便闪到门后。
在听到熟悉的暗号之后,才松懈下来。
吴青也知道他在门后,“是我们,快把门打开,唐少爷冻坏了。”
“爷……爷恨你们……”上官澈云会武功,也有身手,但跟东方楼蕴那个疯子的暗卫比起来,他的身手不会上一提,也就没法跟他们一样,大冬天的在水里游泳还能跟个没事人一样。
宁九九自然也听见了,“把他搀进来,先把他烤干了,等下我弄些吃的,给你们驱驱寒气。”
她身上的里衣,已经烤的差不多了,可以去收拾那几条鱼。
老七站起来,“鱼我去收拾,很快就回来。”他只是脱掉了外衣,在火上烤着,说完就扛着自己的剑出门去了。
吴青跟老六扶着上官澈云坐到火堆旁,将他身上的外衣除了,只穿一身白色里衣。
老六拖了一张宁板铺在地上,又弄了些稻草,把上官澈云搁在上面,靠近火,给他暖暖身子。
上官澈云冻的很了,挨着火也感觉不到温暖,就一个字,冷!冷到麻宁。
老七很快就回来了,鱼还是串在剑上,但是已经刮洗干净。
另外,他还拎了一坛子酒回来,“附近有个酒窖,我顺手拿的。”
吴青道:“倒些拿进去,给主子。”
老七点头,正要找东西倒酒呢!
宁九九穿着两件衣服出来了,“不必找东西倒了,出门在外,哪有那么多的讲究。”
她抓到酒坛,离了嘴巴一指的距离,仰头便喝下一大口,觉着不够,又来了一大口,才把酒坛子还给他。
最近,她刚发现的,酒量还不错,按现代的说法,一斤下肚没有问题。这里的酒普遍度数不高,顶多二三十度的低度酒,喝不醉人。
老七接着过酒,也是离着嘴巴,喝了两口,便传给下一个。
喝了酒,身子便暖和多了,“我去给你们烤鱼,你们也赶紧把衣服烘干,给上官澈云多惯些酒,灌醉了也行!”
她说话的时候,酒壶正好传到上官澈云跟前。
“爷自己喝,不用你们灌,”上官澈云迷糊的爬起来,抓了酒壶对着嘴巴喝的,直把酒坛子举了个底朝天,才扔掉。
宁九九回到自己的那堆柴火跟前,找了些干净的树枝,把鱼串起来,又搭了个架子烤鱼。
她随身带着的包袱,也湿透了。不过里面的调料,是用油纸包的,没有打湿。
不用吝啬,她把所有的辣椒,都撒到了鱼上,呛人的辣味,辣的她眼睛都睁不开。
除了辣椒,花椒跟盐巴,也是必不可少,最后,等烤的差不多了,再撒些籽然粉,便大功告成。
烤鱼的九九味很快就溢满了小屋,辣味刺激着众人的唾液分泌。
吴青忽然转头问上官澈云,“唐爷现在还敢笑话她背着的包袱吗?有胆子你再笑一次,看她会怎么对你。”吴青说这话,有点幸灾乐祸的意思。
上官澈云喝的有点晕,但也没到醉酒的地步,听见吴青的话,先是愣了下,接着,本反驳的,可是闻见传过来的麻辣九九味,反驳的话,滚到嘴边,又被他给咽了回去。
“爷说过什么?爷不记得了,哎呀,爷现在头疼,不想跟你说话,闪一边去!”
没人理他……
老七想了下,把宁九九给自己起别称的事,跟吴青说了。
吴青点了下头,“行,咱们别给主子找麻烦,出去之后蒙面行事。”
“鱼好了,每人过来拿一个,”宁九九在另一边喊道。
吴青起身拿起仍旧湿着的衣服,穿上身,去了里面,拿了四条鱼,给每人分了一条,给上官澈云挑了个最大的。
人家毕竟是皇子,再没有区别,还是得有区别的。
几人看着红通通的鱼肉,都知道这玩意肯定爆辣,吃完了,说不定嘴巴都能辣肿了。
吴青也有些冷汗直冒,“吃吧,吃完了,咱们还有正事要办。”他率先咬了一口,差点就吐出来了。
天哪!这味道真不敢恭维,又麻又辣,只一口,嘴巴就麻透了。
其他三人都看着他,似乎在等他的反应。
吴青使劲抿了下嘴,连鱼刺一并嚼碎,吞咽下去。
因为他不能张嘴,一张嘴就得吐出来。
三人见他吃了,这才敢开吃。
可是……
“咳咳……天哪,太辣了……”上官澈云第一个叫出来,不过很快的,他的舌头就麻了,说话都不利索了。
老七跟老六也憋着气,脸红的跟染了色一样。但他俩没像上官澈云那般没品,大声嚷嚷。
经常行军在外,当然知道现在吃的越辣,最好能辣的出一身汗,逼出体内的湿气,才是上上之策。辣……而已,忍得了。
宁九九在隔壁也不好过,鱼肉太辣了,就跟泡在辣椒罐里似的,才吃一半,她已经辣的热汗淋淋。
出了一身汗,感觉身子轻了许多,人也不那么疲惫了,整个人都备有精神。
扔掉鱼骨头,她站起来,收拾好自己的衣着,又将长发盘起来,“你们几个好了没有?要是差不多了,咱们赶紧动身。”
弓弩跟锅铲,哦不,应该叫湛卢,一并藏到身上,除了这两样,剩下的就是银子跟石灰了。
银子她得自己揣着,至于石灰,她出去之后,就丢给了吴青。
老七跟老六把屋子的残渣简单收拾了一遍,不留下任何一点他们来过的痕迹。
上官澈云也辣出了一身汗,加上又喝了些酒,身子是不冷了,但嘴唇麻了,讲话不利索。
看见宁九九出来,指着她,哦哦的嚷嚷着,“勒……勒厮了……以后……这布吃!”
宁九九看他嘴巴肿的跟九九肠有的一拼,忍着笑看他,“你以后不惹我,就可以不必再吃,若是再惹我了,我一定弄比这个辣十倍的塞你嘴里,然后再用布把你嘴堵上,让你想吐都吐不出来!”
她目光凶狠的划了个手势,威胁上官澈云。
“泥……”上官澈云狼狈的往后退,防备的瞪她。
吴青走过他们,也忍着笑,道:“唐爷走了,咱们得去寿康楼打深情况!”
上官澈云郁闷的要死,这一趟卞城之行,把他折腾的半条命差点就去了,太不值当了。
不行,回去之后,他得好好敲东方楼蕴一笔,以慰他脆弱的身心。
出了破庙,五人隐身在黑夜之中,避过巡夜的守卫,一路摸索着,往寿康楼而去。
凌晨时分,街道太安静了,除了远处,渐渐走远的打更声,旁的一点声都没有了,他们五人行走之时,甚至连自己的呼吸都听的见。
对了,还有冬季喜欢偷偷跑出来的野猫家猫,叫唤的声,渗人的很,像婴儿啼哭一样。
吴青走在最前头,宁九九跟在他身后,上官澈云就在她身后,接着是老六,最后是老七殿后,五人一字排开的走。
忽然,前面走着的吴青突然回身对他们做了个噤声的手势,蹲下了。
宁九九一抬手,同样示意后面的人注意隐蔽。
她靠近吴青身边,指了指前面的牌子,无声的问他:寿康楼是吗?
吴青点点头,无声的指了指四周。
宁九九身子轻盈的退到另一个角度,从这里可以清楚的看见寿康楼,以及他周围的一切。
寿康楼跟福寿楼经营的项目相似,除了酒楼,它还有厢房,给客人提供住宿。
按着以往的经验,寿康楼关门,只有两种可能。
一种是客满,伙计就会提早将店门插上,反正也不能再接纳客人,关上门,他们也可以去休息。
另一种,就是非正常的关门,这里面肯定就有问题了。
宁九九环顾了四周的屋顶,看了一圈,在其中两处停顿了下。
随后,她戳了戳吴青,指了指那两个地方。
吴青有些惊讶她的观察敏锐,连他都没注意到那几个地方呢!
“走!”
此时不宜惊动这里的任何人,不管是杀了,还是让他们消失,都会引起轩辕凌的警觉,最保险的办法,只有避开他们。
绕开几个小喽啰,实在不是什么难事。他们几人而言,就是多走几步路的事。
寿康楼的内部布局,倒是挺漂亮的,后院内,小桥流水,亭台楼阁,花草青松皆是随处可见。
四人经过桥的时候,上官澈云指着桥下的水,有那么一点点骄傲的说道:“这水是从卞河里引来的,看见寿康楼格局没有?爷特意跟根据卞河的走势,依河建成,为此,爷命人挖了半个月的沟渠。”
要说后院里建水塘,这很常见,谁不想在自家院里修个荷花池呢!
没事赏个荷花,喂个锦鲤什么的。
但是有自然河水经过的,实属少数,也得有那个便利条件才行。
宁九九才不羡慕他,承包地的文书已经下来了,等明年开春,她要在河边修个小型水车,也挖一条沟渠,将河水引到她家门口。
上官澈云说的兴致高昂,说完了,却发现没人理他,悻悻的摸了摸鼻子,又自讨了没趣。
五人从后厢房进入,躲避开店里的伙计,直接去到管事的房间。
老七过去,听了会动静,确人没,五人这才鱼贯进入。
“谁?是谁?”屋里点着一盏灯,一个略显苍老的声音,猛然惊醒。
“是我,上官澈云!”
“是,是少爷?”
“不是我,你以为是谁?”
屋里有悉悉索索的声音,紧接着屋里的光线亮了不少。
吴青走在最后一个,轻手轻脚的将门合上,确定没人之后,才完全关闭。
“别点的太亮,一盏就可以了,”宁九九走过去,把刚点的灯吹灭,恢复屋里忽明忽暗的光线。贸然将屋里弄的太亮,会引起外人的注意。
谢长风急急忙忙的穿好衣服,走到前面,睁大了眼睛想看清屋里的人。
奈何灯盏被吹灭了,除了上官澈云坐在油灯之下,另外的几个人,只能隐约的看到一个影子。
“他是谢长风,寿康楼的管事,谢管事,他们都是爷的朋友,你坐下把卞城的情况说一下,一个字都不许漏,”上官澈云总算找回了自信,本来想捧着茶杯说话的,可桌上茶杯里的水是凉的,根本不能喝。
“见过几位贵客,要不然这样,小人去弄些茶水饭菜来,你们一定是连夜赶过来的,一路上辛苦,喝些茶水暖和暖和吧,”谢长风语气恭敬,听不出异样。
但是在不确定的情况之下,谁都不敢大意。
吴青摆手,“不必了,还是先说情况吧,我们的事,不用费心!”
他们四人气场出奇的一致,老七跟老六,各自找了一处可以随身观察到外面动静的地方,吴青跟宁九九坐在一起。
但是谢长风只能依稀看出那两人的身形,具体面貌却看不清。
几人的气场实在太冷也太强大,谢长风出了一身冷汗,抹了把汗,才细细说道:“卞城如今归了太子管,东西城门,每日进出盘查的厉害,据我们的人查出的消息,轩辕太子似乎有意在内河设埋伏,这几日,内河上有一处地方被围了起来,谁也不许靠近,修好了之后,草席撤开,老奴去看过,什么也没有。”
谢长风继续说道:“不过,内河两边的守卫增加了足足够有四倍,似乎还请了高手,情况不妙,轩辕太子这一回像是下了血本,非得置将军于死地不可。”
上官澈云拧着眉,神色严肃了不少。
抬头看了看宁九九他们所在的方向,跟吴青对视了一眼,又对谢长风道:“你们这里也被监视了,是吗?”
谢长风扑通着跪下了,重重的给他磕头,“主子放心,小人们都谨记自己是南晋国人,哪怕是掉脑袋,也绝不对燕国投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