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sp;   村里的坟地都是统一规划的,不难找,很好认的。

    他们一行四人去上坟,别的都是外人,去了也不好。

    路过李大山家门口时,瞅见他正蹲在门口抽里旱烟,看见宁九九他们走过来,叼着烟杆,匆忙退进大门里头,当着他们的面,把大门砰的关上了。

    东方楼蕴看着那扇紧闭的人,直摇头,“你们三个,除了刘烨尘的长相跟他有几分相似之处,你跟烨枫一点点都不像他。”

    他指的不像,不光是长相,更多的是性格跟气势。

    李大山整个一怂人,宁九九跟烨枫的性子,直爽又带着点泼辣,胆子也大,遇上事,也绝不会像李大山,扭头就跑,没种啊!

    宁九九侧头瞪他,“多话,这还要你说吗?”

    烨枫哼了声,根本不去看李家的门,先一步走了。

    刘烨尘一副呆萌样的站着,他们说的话,他也听懂一些,不高兴的嚷道;“我不像他,我像我大姐。”

    宁九九笑了,“对对,刘烨尘说的对,咱们都不像他,咱们像娘,好不好?”

    “嗯,好。”听她这么说,刘烨尘才觉着满意了,追着二姐去了。

    东方楼蕴宠溺的捏了下宁九九的鼻子,笑道:“以后别这么宠着他,男娃就该有个男娃的样,你不是说,过了年让他俩去学堂吗?到时,遇上刮风下雨天,可不许心疼,知道不?”

    “知道,我也说过了,该管的时候,我自然会管,前阵子,郎中说刘烨尘的骨头脆,我当然得小心看着,这里也不能手术,万一骨折了,那可是很麻烦的。”

    两人边走边说话,从后面看去,两人的身影和谐极了。

    从前面看,更是一对容貌出众的璧人。

    东方楼蕴听她又提起手术一词,想起上次,她替他缝合伤口,猜想她说的手术,或许就是那个。

    其实东方楼蕴不知道的是,在他走后,宁九九给林富贵刮骨疗伤,那个手术可比给他缝合要难的多。

    “九九儿,你的缝合术,我让人教给了军中的军医,”说到这儿,他停住了,看向宁九九,似乎在等她的反应。

    “哦,他们要是细心的琢磨,肯定缝合的比我好,”宁九九哪会有什么反应呢!缝合而已,最简单的外科手术罢了。

    “对了,”宁九九忽然又想起来,“你得让他们精进麻药的提练,还有缝合的针,一定要很细,那种针灸的细银针就可以了,伤口缝合后,得当心伤口感染引起高烧不退,这些都是很危险的。”

    “再有一点,就是缝合的线,普通的棉线,几天之后,还得拆线,你可以让军医,想办法去弄一种肠线,就是羊肠壁之下那一处……”

    宁九九说的认真,东方楼蕴听的也认真。

    听她说了一番之后,东方楼蕴茅塞顿开,觉得眼前视野都开阔了,看来,他真找到宝了。

    两人说的投入,全然没发现,岔路的另一边,一个人躲在树后面,偷看他们。

    眼见他们就要走远了,这人再也耐不住性子,快步朝他们跑了过去。

    她是从后面跑过来的,奔跑的方向是冲阒东方楼蕴去的。

    如果东方楼蕴不动,她就会笔直的撞在东方楼蕴背上。可惜,东方楼蕴动了,结果就是,这人摔在了地上。

    宁九九闻声回头,“咦,苏秀?你这是干啥?”

    苏秀狼狈的摔坐在地上,低着头,有些不自在的说道:“我……我不干啥,刚才有事呢,跑的时候没看路。”

    东方楼蕴连头都没有回,冷哼道:“你不是没看路,你是没长眼!”

    笔直的往别人身上撞,这是没看路吗?分明是别有居心。

    苏秀听到东方楼蕴对她嘲讽的话,眼眶都红了,扭捏着从地上爬起来,一副委屈到家的神情,“我真不是有意的,这都要过年了,修文还没回家,婆婆让我去找,可是我能到哪儿去找,镇上那么远,也没马车。”

    苏秀如今梳了个妇人的发髻,身上穿的衣服,也不再是鲜艳的花色,也不知道是不是凑巧,她头上也包着块头巾。

    再配上一副楚楚可怜的模样,整个就是一受虐的小媳妇装扮。

    这种女人,很招男人心疼的。因为是个男人都会想,她是不是被相公欺负了,是不是日子过的不好?

    总体来说,如今的苏秀,弱的跟水一样,似乎只要戳一下,她眼里的水泡子就得破,眼泪就得哗哗的流。

    她说话的时候,含泪的眼儿,还朝东方楼蕴瞟去。

    宁九九简直要骂她娘了。当着她的面,跑来她的男人,天理何在?

    她突然将东方楼蕴拉到身后,掐着腰站到苏秀面前,鄙夷的视线,把他从头到脚看了个遍。

    “苏秀,你装可怜的本事越来越厉害了,怎么?赵修文对你不好?可当初是谁死乞白赖的非嫁他不可,既然嫁了,就别后悔,后悔了,也别妄想红杏出墙!”

    “我……我没有……”苏秀咬着唇,不敢看她,肩膀羸弱的抖着。

    她俩往那一站,表面看去,宁九九盛气凌人,苏秀柔弱不堪一击。

    宁九九在心里骂了句白莲花,这丫装模作样的本事太厉害了。

    “行了,你别搞这副样子,大过年的,我可不想给自己找不痛快,奉劝你一句,即使不想做贞洁女,也别做荡妇,在咱们村里,谁不知道你是个啥样的人,再装也装不真,至于我相公的主意,你也不用打了,对于你这样的人,他多看一眼都觉着刺眼。”

    宁九九骂的很过瘾,也是苏秀上赶着往她跟前贴。人家非得找骂,那她就多费些唾沫便是。

    苏秀似是不敢相信,抬起水汪汪的眼睛,满脸哀愁的看向东方楼蕴,“赫连公子,你真的这么讨厌我吗?我……我真的。”

    “不是讨厌,是憎恶,如果不是看在宁九九的面子上,你早已躺进黄土堆里,盖上棺材板了,杀人对我来说,不过是捏死一只蚂蚁,如果你真觉得活够了,我可以送你一程,放心,我不会自己动手,我怕脏,但吴青可以,他杀你,不过是一眨眼的事,你要不要试试?”

    东方楼蕴真懒得跟这种人废话,除了宁九九,别的女人在他眼里,只是人,仅此而已。

    苏秀脸色惨白,身子止不住的颤抖。

    她丝毫不怀疑东方楼蕴的话,可是……再怎么说,她也算是小家碧玉吧!他就一点都不动心吗?

    宁九九真看不下去,苏秀那张脸,想到还得去拜祭,好好的心情,可不想就这么被她给毁了。

    “咱们走吧,别耽误了时辰,下午还有好些事呢!”

    “嗯,走吧,”东方楼蕴自始自终也没有多看苏秀一眼。别说他不喜欢除了宁九九以外的女子靠近,就算不在意,也无法容忍苏秀这种自以为是的人。

    他见过的美人也不少,可是像苏秀这种,为了男人,脸面什么的都可以不要的,还真是少有。

    “等一下!”

    就在他们转身要走时,苏秀也不知哪根筋不对了,竟然冲上来就要拉东方楼蕴的袖子。

    东方楼蕴眉头一蹙,用力一挥。

    苏秀还没沾到他的袖子呢,就被一股劲风甩飞了出去,飞了好几米才跌下来。

    大概是伤到了内脏,吐了口血,摊在那里不能动了。

    东方楼蕴拉起宁九九,掰过她的脸,不让她看那个跌成一摊烂泥的女子,“刘烨尘他们已经走远了,咱们得赶快过去了。”

    宁九九点点头,也同样握紧他的手。

    她不同情苏秀,像她这样的女子,不值得人同情,自罪孽不可活,说的就是她。

    在宁九九跟东方楼蕴走了好一会之后,几个好心的村民,把苏秀扶起来,送回赵家去了。

    进了门,苏秀谢过那几个村民,自己扶着墙,走到院子里,坐到小板凳上,虚弱的喘着气。

    东方楼蕴的一掌太重了,她只觉得五脏六腑都要炸开了似的,火烧火燎的,血气翻滚。

    赵婆子听见院里有动静,探头出来看,见她就坐在那,不管她是不是痛苦,张口便骂,“苏秀,你咋这么快就回来了,我让你去找修文,你找的人呢?大过年的,你相公都不在,你还能坐的住?”

    他们小夫妻俩有啥矛盾,她可不管,她只知道过年了,一家人得团圆,两个儿子都得回来才行。

    苏秀本想骂回去的,可是实在没力气,只得给她编了谎话,“我刚才出去摔了一跤,胸口疼的很,娘,你先忙着,我去屋里躺会,等下缓过劲来了,我再去找修文。”

    “去吧去吧,大过年的,你别整那副样子,躺会就给我起来,我让修杰去找你相公,你待会进来帮我做饭!”

    赵婆子看她那副要死不活的样,真是一肚子气。

    这个媳妇娶坏了,啥都没有不说,还啥都不会。

    进厨房,只会烧个火,炒个菜,不是淡了,就是咸了。擀面做馍馍吧,连面团都发不好,做出来的馒头,要不就酸了,要不就没口感,粘牙。

    针线活倒是还凑合,过年他们家穿的新衣服,都是苏秀做的。可这针线活好,也不能当饭吃,农家妇人,就得围着灶台,炕头转。

    更何况,这小两口也不知咋了,三天一大吵,两天一小炒。整的赵修文都不想回家了。

    一个女人,家务家务不会做,相公也看不住,还能有啥用啊?

    想起这些糟心事,赵婆子就叹气。

    当初她怎么就瞎了眼,跟陈美娥定下这门亲事,弄到后来,想甩也甩不掉了。

    苏秀捂着胸口,一步一步的走进她跟赵修文的新房。

    看着空荡荡,冷冷清清的屋子,苏秀的眼中全是愤恨的神情。

    她知道赵修文变心了,在他们成亲后第三天,她就发现了。因为赵修文放衣服的柜子里藏着块九九帕。

    那可不是一块普通的九九帕,那上面绣的也不是鸳鸯,而是一朵漂亮的牡丹花,九九帕的一角还绣着名字,在她看来,很土气很俗的名字,叫春九九。

    晚上,关了门。

    她拿出九九帕,质问赵修文,哭着质问他。

    赵修文怎会告诉她,九九帕的主子是谁。他只是扑上去,将九九帕抢了过来,藏进了怀里。

    那一晚,他们分开睡了。这一分,就成了习以为常的事。

    赵修文回家的天数越来越少,每次回来,苏秀都能闻见他身上浓浓的脂粉九九。

    过份的事还不止如此。他挣的俸禄再没往家里拿过一分,相反的,他竟回头找她要钱。先是几十文,后来是几钱,再到几两。

    苏秀陪嫁的银子不多,除了几样首饰之外,差不多都被他拿去了。

    想到这些,又想到今日东方楼蕴对待宁九九,无微不至的呵护,两人手拉着手,亲密无间的模样。

    苏秀趴在炕上,哭的那叫一个伤心。

    她恨的人那么多,却从没想过,今天的一切,都是她自己选的,没人逼她。

    在赵家传出要退亲时,她还跑人家门口上吊呢!

    既然那么想嫁,现在又后悔。她以为是小娃过家家呢,想走就走,想不干就不干了?

    赵修杰从另一个屋出来,一走到廊檐下,就听见大嫂的屋里传来隐红约的哭声。

    恰好赵婆子拿着簸箕过来,赵修杰反手指着苏秀的窗子,对他娘道:“咋又哭上了,今儿咱不过年了?”

    赵婆子也听见了,跑过去猛敲窗户,“刚才又说摔到了,现在又哭,苏秀啊苏秀,我看你是存心的,想咒我们一家明年过不好是吧?”

    苏秀的哭声戛然而止,“我就是摔疼了,一时没忍住。”

    赵婆子阴着脸,数落她,“我真是要被你气死了,好好的出个门,也能摔跤,还摔的这样重,你走路都不看路吗?行了,你也别在屋里待,厨房里一堆活呢,出来替我把鱼收拾了。”

    赵婆子转身又见赵修杰整个一副看好戏的模样,又是不打一处来,“你还不赶紧去把你哥找回来,现在去镇上还来的及,要不你去林富贵家借他家的驴子,赶着驴车去,反正不管咋样,你都得把你哥给我找回来,过年不回家,像什么样子。”

    “村里还有马呢,借了马去,那多快,”赵修杰小声的嘟囔。

    “你说啥?啥马?”

    “呃,没啥,我去借驴车了,晌午饭也吃不上了,有包子吗?”他可不敢当着苏秀跟他老娘的面,提到宁家。没有马,有驴也凑合,总比他两条腿跑路要好的多。

    “包子没有,厨房还有俩冷馒头,你带上吧,早些回来,等你们年夜饭,”赵氏叹气说道。

    赵修杰垂头丧气的去找馒头了,还是那句话,有总比没有的好。

    要说他这大哥也真是的,大过年的也不回来,窝在镇上,躲得了一时,难不成还能躲一世吗?

    苏秀听到赵修杰出门去了,在屋里洗了把脸才走出来。

    瞅见厨房门口的大宁盆里,活蹦乱跳的大鲤鱼,她迟迟不想下手。

    这什么天气?

    早上水塘里都结冰了,老厚的一层。手伸进水里,冻的又红又疼。

    赵婆子烀好了腊货,一块咸肉,半个咸鸡,另外还有一副咸猪头脸子。

    舀出锅里的汤水,搁在盆里,准备明早上下面条,当油搁进去的。

    无意中看到苏秀拢着手,站在那,只盯着鱼,一动不动。

    原先的火气还没下去,新的火气又上来了。

    “你傻站着干嘛呢,还不赶紧的,快拿上菜刀,先马鱼鳞刮了再剖肚子!”赵氏忍无可忍的朝她吼。她这里都忙死了,可她这儿媳妇倒好,拢着袖子的站着看,你说气人不气人。

    “来了来了,我这不是来了嘛!”苏秀这会伤心劲过了,脾气也上来了,不太情愿的进厨房拿了菜刀。

    赵婆子听见她埋怨的语气,整个人都不好了,处在爆怒边缘。要不是顾及着今儿是过年,不能吵架,她早上去抽她两嘴巴子了。

    她忍的辛苦,可苏秀好像嫌刺激的不够似的。对着那条鱼,开始挑理了。

    “这么肥的鱼,从哪剖啊,这鱼鳞要怎么刮?”

    以前在娘家时,这些活都是她娘干的。

    因为在陈美娥看来,她女儿是要嫁给大户人家的,以后在家或是出门都有丫头伺候着。

    那些个粗活,哪轮得着她干。既然是要嫁给大户人家的,就不能总干粗活,得像城里的小姐们一样,整天只绣花纳针线。

    苏秀想伸手抓鱼,可是那鱼滑的很,她使了半天劲,学着她娘以前抓鱼的样子,弄了一身水,才好不容易把鱼抓出来。

    可这鱼是活的啊,躺在地上,它还是会乱蹦乱跳的。

    “呀,这鱼劲好大,娘,娘,你快来,我一个人抓不住!”

    赵婆子愤恨的把手里的铁勺一扔,跺着脚出来了。夺过菜刀,对着鱼头,狠拍了两下,鱼立马就不动了。

    敲完了鱼,她一声没吱,把刀又扔给了苏秀,转身进厨房了。

    苏秀看的一愣一愣,这样就成了?

    她不知道的是,赵婆子不是把鱼敲死了,而是把鱼敲昏了。

    看着偌大的一条鱼,苏秀握着刀,暗暗咬了咬,开始刮鱼鳞。

    鱼鳞须得逆向着,从下往上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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