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喂,你叫什么名字?”
北山君盘坐在一峰冰崖上,身子挺拔如熬竹,白衣白发几乎与天地融为一色,一眼瞧来宛若谪仙。
“不知道。”
寒山寂无聊透顶的坐到他身边,没他姿势优雅,挂了一脸的苦怨,“你除了‘不知道’就不能回答点别的吗?”
“我也不清楚。”
“……”
寒山寂躺在雪地里,一条胳膊枕着脑袋,抬了右手展在眼前,天上明光自五指间洒入眼帘,明暗了然。
北山君却瞧着冰崖下那群执着霜剑勤勉训练的少年,又转眼瞧住他身边这个偷闲耍滑的家伙,便问:“你怎么不去跟他们一起练?”
寒山寂侧了个身,背对着那家伙,强憋着一腔幽怨,道:“我跟他们不一样。”
北山君不解意的又往那方瞧去,“年纪都差不多大,你觉得自己很出挑吗?”
寒山寂蹭的坐起身来,揣了一腔邪火只当这家伙是刻意挖苦他,哪知回眼瞧去,对方竟果真是一脸真诚的疑惑。
“喂,你会不会说话啊?”
北山君蒙了一下,百思不得其解,“我这样不算是说话吗?”
“…………”寒山寂一肚子火气愣是被他给摁没了,垂头绵长一叹,又无奈似的摇着头。
北山君陷入了更深的疑惑——这样不算说话,那怎样才算?
“是因为他们有的东西我没有,所以没法跟他们一起练……”寒山寂突然低落道,打断了北山君自己的琢磨。
“什么东西?”
“灵力——水神的祝力。”
“那是什么东西?”
寒山寂冷不防的又磕了一口气,两手搓了个雪团往崖下砸去,看着那分崩离析的绽雪,他才黯然的接上了话:“就是玄冥大人赐予神徒的特殊灵力——我却没有……”
“哦……”
说起这事,寒山寂突然又冒起火来,愤愤抓碎了手里一个刚捏好的雪团,“可我明明也是神徒!结果没有祝力就算了,那该死的封印还不落……”
这事说来真是……气死人了。
“什么封印?”
“一个不可以离开北境的诅咒。”
“离开会怎样?”
“会死……”这少年又黯然了,手里的一把碎雪也迎风而散。
北山君沉想了片刻,搜肠刮肚的终于找到了一句安慰语:“是挺倒霉的。”
“……”寒山寂冷不丁的又被他这一句给噎了个半死,便僵着脖子恶狠狠的转眼瞧去,却见这货居然真心实意的淀了满眼同情之色。
“……你这样说话会气死人的……”
北山君挑眉一愣,“为什么?”
这个本也经世不深的少年实在没法跟他解释,便只能讳莫如深似的收回眼去,“你以后会知道的。”
北山君便又转回眼去,继续瞧着他的远景,忽而一问:“你想像他们一样吗?”
寒山寂故作毫不在意的仰身一倒,“谁稀罕……”
谁料这头白狼这会儿却有了察言观色的眼力,也不顾这少年什么面子不面子的,直接就捅穿道:“口是心非。”
寒山寂背脊一僵,从牙缝里挤出三个字:“我、没、有!”
北山君没再回应。
寒山寂仍沉在羞恼里,身子却蓦地轻起,虚虚浮浮的竟飘了起来。
“喂!”他惊慌的乱嚷着,眼神七上八下的乱瞟,终于瞥清是北山君搞的事。
“你干什么?”
北山君没有回答,只有掌心托着一股灵势,将寒山寂轻轻悠悠的悬到了半空。
“喂、喂、喂……再过去就到崖外了!”
然而北山君的确把他托到了崖外。
“你要做什么?”寒山寂惊呼着,平日里飞扬的棱刺登时荡然无存。
就这么空落落的悬在断崖口外,连一点依托都没有,论谁不得怂。
“你那天就是因为这个才想寻死?”
北山君此问无疑触及了寒山寂心里最不可为人知的隐秘,于是他羞恼着,便不假思索道:“才不是!”
北山君沉冷的眼眸里隐隐傍上一分笑色,似戏又雅,叫人分辨不出他的意图。
寒山寂在崖外挣扎了半天,终于被絮絮缠缠的灵丝浮站在悬空里,便见那灵蛇似的灵流缓缓缠身而走,隐隐的又有丝丝缕缕穿进了他的灵脉,他就跟个浸入了水中的木偶一般,无能为力的任着寒泉浸入体肤。
但那沁凉的灵流却毫无锐利之感,入得体肤也似涓涓溪流,温和的淌遍了他的灵脉。
“这是……”寒山寂即刻便察觉了那股灵力的与众不同,心下泛起惊愕,涟漪渐远,逐而晕出了欣喜,“祝力!”
“你并非没有此力,只是灵脉有於,堵塞不通,故而施展不出。”
“你怎么知道?”
北山君不假思索道:“看的。”
“你真的是水神转世?”
“不是。”
这崖上澈光映天,宛若衔了一枚坠世之星,引得崖下众人无不驻足静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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