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庄尧便也不说话了。
只是此言一出,倒是引起了亲卫的小规模骚动:
“大王在县衙?”
“大王被关起来了?”
“是何事?”
……
这些人七嘴八舌间,褚云驰原本要问的话也说不出口了。罗绮与他一道来的,身后还跟着那个小侍,亲卫也常与罗绮打交道,便与她问了好,还问:“大王怎么住在县衙里?”
罗绮脸色尚算镇定,道:“个中是由还等回山上再说……”
一看地上躺着个死人,脸色也发了白。她身后的小侍还悄声问:“娘子,怎么办?”
曹猛已经去传了仵作,庄尧还惦记着斡兀吉的话,对人道:“他家人怎么了?”
自有人一一答了,庄尧听了是被陈家扣了,脸色也有些阴沉下来,一抬头,正看见脸色苍白的罗绮颇有些小心翼翼地看着她。
“阿罗怎么了?可是受了惊?”庄尧问道,又吩咐她身边的小侍,“扶着她去坐一会儿。对了,你是跟着阿罗办差的?”
那小侍被罗绮叮嘱过要守口如瓶,此时出了事也是心慌,一着急竟口吃起来,半天说不明白一句话。
这时就有旁人道:“方才就是这个兄弟,邀我们去邸店歇脚哩。”
庄尧立即警觉起来,一把将罗绮护在身后,一扬下巴,就有人将那小侍捉住了。
庄尧道:“就是你谎称我命你接应他们去邸店?”
那小侍还没回答,庄尧就觉得罗绮被她握着的手抖了一下,于是回头看着罗绮,她脸色十分苍白,嘴唇都颤抖起来。再转头,看褚云驰正忧心忡忡地看着她。
不由得人不信,目光有时候是有质量的。这两人的眼神中透着担忧,越发叫她觉得古怪起来。她还没想着是这二人的问题,便逼近那小侍,揪住他道:“说实话!”
那小侍要哭了,哆嗦着,话也开始颠三倒四起来。被问讯的是他,心里挨着折磨的却是罗绮,罗绮本就有愧疚,见庄尧终于起疑,实在是忍不住,忽地跪下哭道:“是我……”
“……什么?”庄尧愣住了,一时竟忘了把她拉起来。
“是我叫他日日守在路上,截住了大王的亲卫,好不叫大王知道这些……”
“……什么不叫我知道?这个捕鹅的胡商我不是早知道么?他家里人被困住了,就在陈……”说到陈,庄尧心里隐隐有了个猜测,道:“是陈家?你不想叫我知道斡兀吉是被陈家胁迫了?所以你派人拦住他们,送到了人多眼杂的邸店?”
庄尧像不认识了罗绮似的,道:“你究竟为什么……”她看了看地上斡兀吉的尸体,不可思议地越说越大声起来,“你记不记得我们当时派人去查那胡商时,就怀疑过他被人收买了?他是最重要的人证,你把他弄到邸店去,是怕没人知道吗?!”
“她也不是有心的。”这时有人插嘴道。
这个声音叫庄尧背脊发麻,她不可思议地回头,望着褚云驰。
褚云驰被她这个眼神看得一愣,心里猛地沉下去了。
这是个曾经信任过,如今又不敢相信的眼神。
可他已经开了口,也没了回头路:“半戟山一案涉及陈家,我与罗姑娘,王氏夫人,怕你卷进去与陈家起了争执,陈氏是你父族,你若伤了陈家的人,只怕罪责难逃。是以我才将你……关起来,为的是——”
“够了。”
庄尧看了他一眼,半颗心都浸到冷水里似的。她本以为罗绮只是办砸了这件事,害得证人被人杀了,不想竟是自己几个最亲近的人预谋好了的。
不过说到亲近,小王氏是王幼姜最亲近的人,罗绮也只是王幼姜救出来的姊妹。庄尧苦笑起来,自己辛苦盘下这局棋,到底过的还是旁人的生活。就连唯一叫过她名字的褚云驰,也要“担心她伤了陈家罪责难逃”。
想到这,她也叹了口气,对罗绮与褚云驰笑道:“是了,多谢几位关怀。我就是个冲动的山匪,倒是麻烦你们了。”又一指斡兀吉,“这也是半戟山的案子,反正我是个冲动没脑子的,横竖也做不来这些。”
说罢径直转身离去,与褚云驰擦身而过时,也并不看他,只道:“褚令若要再关我,还请叫人带着文书到山上来。”
罗绮跟着她身后叫了一声:“大王?”
庄尧也不理她,眼睛却有些酸。然而还来不及难过,就有人过来问:“大王,那斡兀吉的家人……”
庄尧道:“不论官府管不管,山上总要帮着把人救出来……既然答应了人家,总要做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