守拿眼一看,竟然是顾鸣,脸色当场便沉了下来。
“小生乃是受众人之托,前来为聂大人辨个理。
秦大人,根据本朝律法,聂大人既是堂堂举人,又是朝廷命官。
且不说聂大人是否被人冤枉,就算真的犯错,大人权限至多就是令之禁足,不得离开县城。
擅自将聂大人押送大牢,怕是有违律法……”
“你……”
秦守哪懂什么律法?一时间瞪目结舌,眼光下意识瞟向师爷。
不等刁明发言,另一个须发皆白的乡绅也走到人群前。
此人姓郑,其祖上曾出过一个进士,家中至今还挂着一个“进士及第”的牌匾。
而他本人也曾中举,只是未曾入仕。
“秦大人,顾秀才说的没错,你这分明就是罔顾王法!
且不说聂大人乃本县县丞,单凭他堂堂举人的身份,就算犯错,秦大人也不能随意将之收押入狱。
今日要是不把聂大人给放了,老夫定要去府衙告上一状!”
这语气可就强硬多了,毕竟身份不同。
他一开口,当下里便有不少乡绅附和。
一见事态要闹大,刁明吓了一跳,赶紧上前劝慰:“郑老爷请息怒,诸位老爷请息怒,容我劝劝大人。”
说完,走到秦守面前耳语:“大人,这人真得放,不然这帮老家伙一旦去府衙告状,大人怕是……”
“放?那本官之前的心血岂不白费?再说,当着这么多人本官多没面子?”
“大人,放了姓聂的也并非还他自由,届时让他呆在内院不许四处走动,再派人看着点不就行了?
等到申大人一来定了他的罪,大人什么面子都回来了。”
二人嘀咕了几句,秦守终于赔着笑脸道:“既然各位这么一说,那本官就暂时让聂大人回府。
不过,也只能呆在府内,不得外出。”
这么一说,一众乡绅倒也不再抬杠。
他们此来的目的就是要逼迫秦守放人,至于聂鸿书被指控贩私盐一事,也只能等府衙官员到了县城再说下文。
本来,事情至此也算暂告一个段落。
没想到,秦守心里咽不下这口气,竟将矛头对准了顾鸣。
“顾秀才,本官看你怕是好了伤疤忘了痛。
你最好小心一点,一旦让本官知道你有什么犯法之事,定让你吃不了兜着走!”
殊不知,此话一出口却惹得一帮乡绅摇头苦笑,就连附近围观的百姓也纷纷窃窃私语。
这哪里还像个当官的?简直就像个地痞无赖。
顾鸣倒无所谓。
反正脸早就撕破了,双方早晚还会对薄公堂,进行一场更加激烈的交锋。
于是淡然一笑道:“多谢秦大人提醒……在此,小生还有一句话想奉送给大人。
千锤百炼一根针,一颠一倒布上行。”
话音一落,秦守皱眉思量片刻,却不解为何意。
师爷脸色一变,正想开口,曾天成却抢先一步,乐呵呵道:“秦大人,顾秀才这是在夸你,说你经过千锤百炼。”
“哼!”
秦守肯信才怪。
只不过,他不解其意,再加上这么多乡绅在场,他也不好多说什么,只能拂袖而去……
等他一走,方才有人轻声笑道:“痛快,骂了这狗官偏又不知其意。”
“呵呵,这姓秦的大字不识几个,还指望他懂?”
“唉,有这样的官,实乃郭北之不幸……”
一众乡绅纷纷感慨。